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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血族大佬小叛徒19(1 / 2)

虞歌由马背跌到草地上,甫一沾地就连着打了好几个滚,将将避开了那匹马慌乱跺地的铁蹄。

她裹着一身的草屑,在原地缓了好几分钟,才靠着一棵毛榉树的树干勉强坐了起来。

444看着她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语气十分忧虑。

“宿主,不是已经完全将你的痛觉屏蔽了吗?”它问,“你怎么还这么难受啊。”

深林内雨雾缭绕,那温润潮湿的水汽混杂在泛着雪松清香的草木气息里,勉强冲淡了虞歌身上浓重逼人的血腥味。

她死死闭着眼,仿佛生怕看到自己衣袍上的血渍与胸前依然醒目的伤口。

“……不是因为疼。”她哑声道,“挖心这事实在是过分残暴了,搞得我都开始恶心了。”

“…是,给谁都受不了。”

系统的鸡皮疙瘩到现在还没消下去,它深以为是地点了点头。

“但宿主为什么非要做到这一步啊,留在城堡里见招拆招,不是更方便去感化攻略目标吗?”

虞歌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稍纵即逝,充满了精疲力竭的味道,仿佛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而只能够停在这里稍事休息。

“我现在能自愈,又死不了,见招拆招就会发展成没完没了的局面,所以必须得一次性镇住她,让她不敢再整那些乱七八糟的幺蛾子。”

“其实领主吧…并不是没有人类的情绪,相反的,她对外界的变化有着敏锐且准确的直觉。”

她轻声叹了口气。

“但是她活得太久了,连生死这等大事对她而言都失去了特殊意义,以至于那些在人类心里最强烈的情绪到她那里永远都像隔着一层磨砂的厚玻璃,就算能感受到一星半点,也总是模模糊糊的,不真切也不分明。”

年轻的宿主伸出手,下意识地抠了抠衣角那块因血迹干涸而变得坚硬的布料。

“举个例子,我刚回来时一天到晚要死要活,她肯定是生气的;我初拥成功后获得了永生,她也会非常高兴,只不过这些情绪能引发的波澜太小了,小到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这种复杂激烈的感觉究竟因何而起,又意味着什么。”

虞歌半睁开眼,望着444紧蹙的眉头,徐徐道:“正因如此,如果手段不够激烈,戳不透她与自身情绪之间相隔的那层玻璃,她就会一直肆意妄为,想起一出是一出,往死里折腾我。”

系统犹疑道:“可依攻略目标非人的性格,她折腾你…不也是爱你的一种表现吗?”

“爱我?”

宿主将这词在嘴里嘟哝了好几次,才不屑一顾地嗤笑了一声。

“那不是爱,她不过是想通过我备受折磨的反应,来证明我有多爱她罢了。”她道,“我估计,她大概也是真想过要让我开心,真想过要加倍善待我,但归根结底,那也是想想而已。到目前为止,这份爱她心里的分量,还是没抵过那种发自本能的,无休止索取的欲望。”

“我不否认她对我有感情,但这感情与人类所谓的爱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她在强力止痛剂的药效下头脑昏沉,索性放松了身体,彻底躺到了地上。

“接下来嘛…就该到她学会付出与给予的时候了。”

……

女骑士卡桑德拉在密林深处捡到了一个陷入昏迷的东方女人。

那是个骨架小而肤色雪白的成年女人,正蜷缩在毛榉树根旁的厚重青苔上,浑身上下都糊着黏稠黯淡的血渍,唯有半掩在黑发中的小半张侧脸还相对干净一点,显露出寡淡而清隽的面部轮廓。

这女人实在是虚弱极了,仿佛刚刚亲历了一场极为惨烈的恶战,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行将就木的不详味道,那毫无起伏的胸膛与如风灯一般微弱的气息,几乎让年轻的骑士产生了一种微妙的错觉,好像横陈在她面前的,已经是一具冰凉而僵硬的尸体了。

“啊,呜……。”

她蹲下来,以手稳稳地托住对方的后颈,还未来得及进一步动作,就听见这女人发出了气弱声丝的哀鸣,那声音像是从胸腔内传出来的,带着空旷的回音,像是某种鸟类斌死前的哀鸣。

仿佛最柔软最炽热的心房被细而纤长的针尖骤然戳中了,小骑士僵在原地,握住了伤者摊平在地上的一只手。

——那手并不细腻,反而冷得像凝着霜的铁器,指腹处的厚茧与偶有参差的骨节,无疑昭示着这女人恐怕不算太平的人生经历。

“……先别走,过来一下!”

卡桑德拉攥紧了那只还在微微颤抖的手,大声呼喊正在远处巡视的同伴。

“她还活着!”

……

“干涸的灵由主爱滋养;

空洞的心被主爱充盈;

痛苦与死亡也不能隔绝主恩,

他的羊只听从他的引召。

主使我灵苏醒,以救赎,以奉献;

我为主恩称颂,以信靠,以顺服。”

幼童空灵而清润的歌声自教会的天窗内传来,刚刚结束执勤的卡桑德拉驻足聆听了片刻,小心翼翼地从石墙上折下几枝疯涨的风车茉莉,摆在了手中的餐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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