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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五章(1 / 2)

照空和尚一个人过的挺清苦,早前有季骁在,他还知道常往山下淘换些补身体的食物,虽不食荤腥,可食材至少能做到三天一换五天一补,现在季骁还了俗,他一个人就懒得在吃食上费心,常常一个星期不换菜谱,米粮消耗几近于无。

季骁又不能天天看着他,三五天来一回,说也不听劝也不动,人家一句话就打发了他,

——出家人修的就是个苦其心志,若是连断食之苦也受不住,那还谈何修心明性参悟佛理?

所以,楚屏要给他师傅发一锅能放得住的馒头时,他特别高兴。

山下虽然有的卖,但能吃到楚屏亲手做的,光那心意就能喂饱人,这下子连照空和尚也不说要断食的话了,笑眯眯的抚着小胡子等饭吃。

包饺子的工序比蒸馒头繁琐,但有季骁在旁边打下手,两人倒也弄的快速,反正只能吃素馅,也就省了剁肉的时间,一顿野菜饺子很快就上了桌,发馒头的面团却还蒙在盆里,好在也不等着吃,明天下山前蒸出来就行。

等照空和尚吃饱喝足,晃悠悠的回房午休后,楚屏已经将碗筷收拾完了,而季骁则拎了捉兔子的工具在后门口上等她。

两人都没有午睡的习惯,趁着山门关闭这一小会儿,提了篮子带着铲子就进了后山。

季骁背着所有工具,只叫楚屏拎着根驱蛇棍,“蛇的冬眠期快要到了,秋物积肥,正是囤积食物最繁忙的时候,蛇出没的频率比往常高,你小心些,别叫那东西咬了,咱这山上虽然没有毒蛇,但被咬上一口的痛苦还是不要尝了,会有心理阴影的。”

他说的心有戚戚焉,楚屏跟他旁边笑道:“你被咬过?感触挺深啊!”

季骁有些不好意思,动了动嘴唇小声道:“那时候不懂事,天天吃素斋,夜里饿的狠了,就偷溜出来找肉,我那时候还小,跑不过兔子也捉不到山鸡,只能在这些软体蛇上打主意,头一次捉没经验,叫这东西咬了一口,疼的我抽了半宿气,满以为要毒发身亡了,结果被师傅发现,又叫暴打了一顿,哭的我气血翻腾,这才知道自己暂且死不了,连休养都没有的就叫我师傅给撵进山溪河里给庙里的水缸灌水去了。”

那一段想起来自己都觉丢脸的往事,叫楚屏一问,竟毫无防备阻碍的就全给交待了,季骁说完了才回神,一时囧的脸都红了,引得楚屏哈哈哈一顿笑。

脸红这种毛病季骁以前是没有的,他在照空和尚面前没脸没皮惯了,更丢脸的事干过都没脸红不好意思的,可不知怎的到了楚屏面前,明明他只在心里尴尬,脸上却也要跟着凑热闹,明明白白的显示出他内心的活动,让他猝不及防的连遮掩都来不及。

真真是奇了怪了。

楚屏真是特别新奇男生居然会脸红的事,她班里的男同学脸皮一个比一个厚,叫她骂人都没什么成就感,可到了季骁这里,脸红居然成了常态。

“你在学校里跟人说话也脸红么?”楚屏边走边用驱蛇棍敲打四周,眼睛却来回上下瞟着季骁的脸问。

季骁叫她瞟的连耳朵尖都跟着红了,却仍努力做出个板着脸的表情来,很欲盖弥彰道:“没有,我在学校很少跟同学们玩闹的,没人敢到我面前来吵吵,我很严肃的在学校学知识,不是去玩的。”

说起学校,楚屏立刻开始了追问模式,“那你在学校除了学习就什么也不干?没交到新朋友?也没人主动找你玩?或者,你除了本专业的课程,还选修了哪些辅课?觉得上学有意思么?班里有长得特别对你味口的女生么?快两个月下来有交到特别铁的哥们没有?老师们有没有对你的身份好奇,并且对你给予了特别优待?同学们知道你原来当过和尚么?他们有追问过你当和尚的经历或感受没有?你在学校里的表现怎样?成绩多少?还有……”

季骁被她追问的头大,一脸嫣红早褪干净了,他很无奈的抿着嘴听楚屏叭叭叭发问,神情越来越严肃,最后见楚屏大有没完的意思,干脆咬紧了牙关一伸手就把人给按住了,“看路,别问了,这么好奇,等你跟我进了一个学校后自然就都知道了,现在,往前,我们去堵兔子洞。”

楚屏人矮,被他按小鸡似的按住了脑袋,嘴巴里的问题终于止住了。

她也不气馁,仰头眼巴巴的望着季骁,“那你好歹说一下你的成绩吧?其中考试都过了,该出的成果应该都能看出来了,你没受过系统教育,那填鸭式的教育方法你习惯么?有没有人欺负你年纪小,诓你钱或者带你去游戏厅那种乌烟障气的地方耍?”

高中男生,尤其是职高这种学渣遍地处,学习都是次要的,父母送他们进来,就没指望他们能有什么大出息,学个手艺进工厂就阿弥陀佛了,能关在学校里不去社会上当小混混闹事就更达到了预期,因此,楚屏才担心季骁在那种地方会被带歪了道。

他年纪小,又不是从正常学年升上去的,身边一个认识的同学都没有,孤身一人处于那些半只脚要往社会上踏的环境中,很难不受冲击,要遇上那些惯会欺软凌弱的,那他一人恐怕强不过那些拉帮结派的渣渣们,楚屏本还带着玩笑口吻来探八卦的心,结果越问越升起了沉重的关怀,心情瞬间垫了底,不怎么美好了。

季骁正专注的找他从前标过记号的兔子洞,耳旁的追问就突然停了下来,他以为楚屏是等不到回答才住的嘴,等眼角瞟到人低眉垂眼的不高兴样时,就知道自己定是听漏了什么,于是敢紧往回头从脑子里挖出被屏蔽的信息,很快就提取了令楚屏不高兴的点。

他从小就有一种过耳不忘的能力,只要是进了他耳朵里的信息,他想听,脑子自然能跟着转,他不想听,就能跟记录仪似的存在脑海里,想用时再往外提取,这种技能叫他师傅给充分利用了起来,还不认字的时候就叫他坐旁边听经,填鸭似的往他耳朵里填各种经文佛理。

所以,楚屏担心他适应不了学校的那种填鸭式教育方式,是不存在的。

季骁:“没有人欺负我,他们身体都虚的很,根本不经揍,老师们对我都很好,学籍档案上有记录我的来历,班委漏出了消息,但我没受什么影响,专业课和选修课的成绩吊打他们,至于想讹我钱的人,呵呵,我借他们八个胆子都不敢来。”

他说的自信又蛮横,有一种孤狼的独勇,偏转头看向楚屏的眼睛里却透着得意与畅快,那是对自己的能力控制在爆棚状态下的一种骄傲与霸气。

野性难驯中透出一股子遗世独立,好似不屑与那些渣渣们为伍一样,全然没有被全校男生排斥的惶然感。

说穿了,无非就是欺他不合群,不愿低头跪舔校中的那股子拉帮结派的所谓势力。

季骁别的不懂,观自在菩萨心经却是打小就念的,且师傅在他下山时也着意提醒过,要他常持戒心。

他不去侵扰别人就不错了,别人还敢来污浊他?揍一顿都算是我佛慈悲了。

楚屏对他在校的情况完全不了解,今天要不是一时兴起问起来,竟真不知道他的校园生活原来并不平静。

那一脸已经摆平麻烦的样子,叫楚屏紧了眉头盯着他,“你怎么从来没在家说过啊?有人欺负你,你就应该来家找我爸爸呀!有我爸替你出面,老师看有家长监督的份上都不敢轻忽你,不行,周一就让我爸去你学校一趟,别让人以为你身后没人了,你还有我们呢!”

季骁一人孤独惯了,做事从来凭自个能力,还真没往家里找外援的想法,乍一听楚屏那副我找我爸给你撑底的义气样子,好笑又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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