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明儿在院子里逗着鹦哥玩儿，教她说些过年的喜庆话，顺便听费婆子跟她絮叨过年准备的物什和礼物。

各处打点的都满意，唯有给侯府的礼物，由明儿嫌太薄了些，又叫费婆子再加些，赶明儿自己亲自领人送过去。

费婆子因笑道：“姑娘，如今怕是你送十万贯，侯爷夫人也不喜欢，她老闹着心呢！快被亲儿子气死了。”

由明儿拧了拧眉毛：“还在为六小姐的事闹呢？六小姐都给了他断发，意思就是一刀两断，预备嫁给越王了。这小侯爷倒是个实心眼，到了这般地步，竟还是想不开。”

“闹呢，天天闹着要出家当和尚。侯爷夫人被他闹的实在没法，带他去相国寺认了大和尚作师父，带发修行呢。”费婆子叹道。

由明儿跟着叹息一声儿：“夫人也是，本来好好的日子，想不到竟然要在儿子身上操这份心。”

费婆子左右瞧两眼，见无人，方才笑道：“姑娘，不是我在背后搬弄家里人是非，老身怎么也想不通，大夫人为何退掉侯府的亲事，要把六小姐嫁给越王。若论起来，越王府不过是过了气儿的王府，哪里比得上侯府受宠。就是有个丹书铁券又怎么样！听说越王并不是人子，做事决绝。”

“嬷嬷，我能做的也都做了，可惜的是六小姐的婚事我作不了主。若是我能作主，就算合家子逃命，也不会把她嫁给越王。何况又是她自己同意了的。

若是她自己不愿意，我倒还有个理由去劝说婆婆，如今倒好叫我说什么去？我与她也算是要好，怎么肯眼睁睁瞧着她跳进火坑里去！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去管。昨儿跟三爷论起来，他也是伤心。只是没办法。若是老爷在，或许还有些缓和的余地。”由明儿略伤心说道。

费婆子默默点点头，一时无话，架子上的鹦哥儿却尖溜溜来一句：“小姐吉祥，大小姐们过年吉祥。”

这话说的清楚，逗的由明儿和费婆了一齐笑起来。

正这时，只见宁姨娘兴冲冲跑进来，见了由明儿，一拍手，高声笑道：“我的好媳妇子！今儿我娘可是发了大财！张天师说的果然不错！我就说他的卦卜的准，哪天有空我带你去算算！”

“姨娘赢了钱了？赢了多少？”费婆子笑着问道。

宁姨娘嘿嘿乐，不肯说。

费婆子欲要再问，只见垂灯满脸是笑走进来，见了宁姨娘，伏身施礼，笑着给她道贺。

宁姨娘乐的合不拢嘴，伸手将她拉起来，自袖里掏出两块碎银给她，笑道：“好孩子，难为你一天价伺候明儿和文耘，留着买花戴罢。”

垂灯也不跟她客气，笑嘻嘻收了银子。

宁姨娘正要进屋去坐坐，却见石榴过来找她，说是前两年放出去的府里的一个同伴老张家的来见她。

宁姨娘只得随她去了。

由明儿将她送出门，方问垂灯呈情办的如何。

“依姑娘的意思，揭了对方的底，他们找的不过是几个有些手段的市井混混，原也都认得刀疤哥。

靠着刀疤哥混口饭吃的，听说是得罪了自己人，唬的头都要磕掉了， 还不是说什么听什么！只这半日时间，便输给了姨娘几十万两银子。其中一个演的最卖力，连宅子和娘子都输个净光！就为了博刀疤一乐，也好饶了他们的罪过。”垂灯笑道。

由明儿没笑，摆弄着手指，淡淡道：“明儿继续，只要不露底儿，就一直做下去，我约摸着大夫人手里大约有两三百万金的私房，什么时候到了这个数儿再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