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凰飞天不死不活,半活不死的时候,模模糊糊地响起一个声音:“份量是拿捏好的啊……”
“不应该这样的嘛……”
那草的份量,并没有增多,是他计算出来,这具身体可以忍受的极限。
皱着眉头,将指尖按上了脉腕,片刻之后,眼皮子猛地抽了一抽!
这具身体,灵力被封。
依靠着什么浅薄的运功方式,枉想化解那强大的药力。
杯水车薪的做法,原本已经要命。
更要命的是,她身体里还潜伏着朱红果的潜力。这一激发,千倍、百倍的反弹回来。
九幽草性阴。
阴中生火,火又滋阴。
朱红果姓阳。
极阳之阳,火上加火。
这两者,都是世间难寻,奇货可居。前提却是,若得之,必得有惊人的耐力、可怕的体质、甚至十分强大的神魂支撑。否则被反弹反噬,轻者成为废人,重则当场丧命!
通俗来说,朱红果和九幽草,都是大补之物,拓宽经脉,增加灵力。但凡事都讲究适可而止,量力而行。若违背了这一原则,轻者伤本,重者丧命。
好比一只不太结实的塑料水桶,原本容量最多十斤水。你拿一百斤水使劲地往里倒,要么是巨大的冲击力将桶子冲破,要么,就是大半都流到桶外,白白浪费。
一句话,有过之而无不及。
其实,这也难怪帝墨轩的忘记之错。事实上,这两者任何之一。足以震惊四方,若得之,便是一生的造化。
可偏偏,她两者皆服,现在,就变成了多之泛滥,无辜成灾!
只不过,依着这位肆意而为的性子,即便知道前因,也照旧会我行我素。
玉不琢,不成器。若是琢坏了……那也没什么,只不过,再花些功夫,费些时间,换一块雕不坏的璞玉得了!
凰飞天还在运功,可渐渐的,头顶冒烟,身体止不住抽搐。
透过肌肤可以看出,那些巨大的力道,已经将她的脉筋破坏,再支持不了多久,就会走火入魔,回天乏力!
若是他出手的话……
看看头顶的禁制,就象个若隐若现的大网,宛若死亡的阴影一般,笼罩在头顶。
如果他动手帮忙,那么,这胜景之中的禁制被触动,少女还是死路一条。
更何况,这洗筋伐髓,也只是第一步而已。
若是连这种肉体的小小痛苦,都没法忍受的话。还真的会前功尽弃。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嘛……他忽地起身,一把抓起凰飞天,就朝那水潭之中丢去!
温度太高?
自有水解。
经脉受伤?
自己修复!
至于那超出人体极限的痛苦、还有因为朱红果所造成的失误嘛……
嘿嘿,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自找苦吃,吃苦不苦,千磨万砺,方为人上之人。
小丫头,你不是渴望力量,想要变强嘛?
那么,就给你一个机会——千万不能挂了啊!
浑身滚烫的人,一旦落入水潭,就泛起阵阵热气。
身体温度的下降,将经脉带来的疼痛,更加渲染成了十分再加十分。
一股子气息,透过四经八脉,直冲头顶。似乎,要冲出她的桎梏。
头脑剧痛,波段泛滥,原本潜藏于理智之下的阴影面,被统统打开。
无数景象交替变幻,时空错乱。
少年之时,独居山顶,残忍苦修,无数人的期望。
轻信人心,从高空落下,她的身体被炸成碎片,血肉横飞。
隐秘的居室之内,她的堂妹凰一娟得意而嚣张的话语——被当成棋子和傻瓜一般利用的自己,那个错付了痴心,却一直欺骗自己的男人……
眼泪,从腮边落下,内心里的折磨和巨痛,如潮水一般涌来,将身体疼痛暂时压制。
陡地,她发出一声近乎兽类般的呜咽,泪水,混合着潭水,很快消于无形。
心内,阴影覆盖,她有种欲望,想要毁天灭地。
场景转换,是简陋的山边小院。
弱小的弟弟一脸的信赖崇拜,面色苍黄。
柔弱的病娘,手心十分温暖,让人贪恋无比。
苦涩的窝头,那苦中带咸的滋味儿。
她偷偷地打量对方。病娘微微一笑,似有无限魔力。
“咕噜噜,咕噜噜……”
病娘柔弱的脸庞,和凰一娟充满恶意的笑声重叠。
那个负心的男人,和凰飞鸿带着笑的面孔交强。
人性至善的丑,人心里纯善的美。
宛若从蛹脱茧,又从蝶儿变成了蛹的一个变幻的过程!
是一个极漫长的过程,超出人类极限极的折磨。
身体的疼痛,已经突破了极限。
口里的血块,大口大口地吐出。
凰飞天的身体之中,贴近心脏的位置,有丝丝黑气,萦绕不息,宛若转轮。
“糟了……”
站在岸边的帝墨轩眸光一沉,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极阳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