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败寇？么成王败寇！他那是弑君篡位你不知道吗！那该都是我的！我才是太子！”霍鎏激动地上前两步,对着季子白吼，“你忘了你父亲季老军当年是怎么忠心对我父王的吗，他在金銮殿前可是对着我父王发誓,说要好好护我为王的,他发誓要代忠义的，你怎么做了霍仪的走狗！”

“你若真的忠义就该杀了他！”

季子白无动于衷,他没有么父命在身，他只知道季家祖训是尊王为忠。

“谁为王,我忠谁,这是臣子的本分。”

“愚忠！你愚不可及！”

季家没有愚忠说，只有使命而已。只是他的忠义不知何时开始逾越,觊觎起了瑶台宫的个人，他本只该遵命看着他、护着他而已。

心底有些隐秘的弦百转千回被拨动,季子白收紧了抱着云容的手。

“他是谁？”见季子白要走，霍鎏把他拦住，他算是了解季子白几分的,他对怀里的人那般怜惜小心,首先这人身份肯定不般。

“是霍仪的心头宠？”不用季子白回答，他已经先猜到了,又轻佻地笑，“他真不是个女人？”

季子白皱眉。听到霍鎏的声音，云容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似乎有些不安。

霍鎏发疯似的笑起来，眼底都是猩红的癫狂：“我刚才是不是差点强了霍仪的人？早知道我就干脆把他办了,把他弄烂弄脏弄得像个丢弃的破鞋，霍仪知道怕是要起膈应的吧，毕竟听说,他那么喜欢这个小美人。”

话音未落他却眼神倏然一变，就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时候，霍鎏忽然被季子白抱着的云容身上扑过去，季子白眼疾手快地往后退，但霍鎏是铁了心似的盯着云容，拿出像是要把他吞活剥了样的势头猛追过去，后云容还是被他攥住了只脚腕。

云容吓得花容失色，只能用力搂住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季子白，而只手抓着他脚腕的霍鎏手上更用力，像是要把他捏碎一样。

云容疼得想要缩回脚，而下刻霍鎏直接做了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发疯一样胡乱的亲吻云容的脚——或许可以说是啃咬，因为他的力那样大，凶狠没有丝毫留情，就跟要咬入血肉烙下印记样，把那些肮脏的印记落下。

若是让他继续这样发疯，云容觉得自己真的要被他和着血肉吞了，但是好在很快季子白一脚把人踹开了，那气势那力度，直接把霍鎏踢出去好几丈远。

季子白赶紧把云容放下去检查他脚上的伤口，看到了血迹之后眉头皱得越发的紧了，他想要问问云容疼不疼，但是一回头看到的便是他隐忍到惨白的小脸，他明显是吓得狠了也疼得狠了，但是硬是撑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疼就喊出来，殿下不必忍着。”他天生就生了副叫人疼爱的好样貌，应该撒娇讨宠，谁都不会准许他独自一人承受痛苦，他也不必么事都要忍着扛着，表现出来才是应该的。

季子白一只手托着云容的裸足，雪白的足尖因为疼痛而蜷曲，云容还是没有出声，但是他无意识地攥着他的衣袖这个动作，让季子白眸色微暗。

季子白再抱起云容要带他离开这里，同时霍鎏也边咳嗽着捂着胸口坐了起来，他抬头看着那只流着殷红血迹的脚腕，因为太白所以那血就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他像是看到了么令他觉得高兴的事物一样，报复得逞样大笑：“他脏了，他被我弄脏了！”

“霍仪的东西脏了！我就是要霍仪不痛快，是他把我变成这样的！”

待到季子白抱着云容离开之后，霍鎏好一会还是没有从地上爬起来，之前还在屋内的小太监如今也早就因为听到动静而出来了，但是一时间却都不敢靠近，纷纷躲在廊下张望，具是清秀可人的面目。

霍鎏大敞着衣裳仰面躺在地上，就望着高阔的天。好一会，廊下似有人终不忍心想要过去把他扶起来，但刚走出长廊下台阶，忽然看到了么似的，眼神顿，又快退了回去，回廊下立时清秀佳人四散。

霍鎏一只手放在脸上挡着眼，听到迟钝的脚步声便移开，睁眼看到一张苍老的脸，遮挡了天光云影。

“三殿下，你把外头的人惹怒了。”老妪沉闷的嗓音有些沙哑。

只要他在这鳏乐宫里听话，或许霍仪会真的好像他已经死了样不会管他，让他辈子都安稳在这里待到真的死去。但是他和外头扯上了联系，那就好像厉鬼见光，即刻烟消云散。

霍鎏明白这点，但是他已经忍够了，与其这样受折磨，倒不如真的死了好。

“惹怒了又如，我只恨没把刚才那个小美人弄得更难看。”或许曾经对霍仪有过深的畏惧，但是如今除了心头那些恨意和隐约残存的点后怕颤意，其余么都不剩了，反倒是一想到能够让霍仪气急败坏，他觉得有几分期待。

可是细想，期待之后报复得来的快感到最后，还会有对他暴怒之态的惊怵，虽然他不怕死。

他的手指抓着粗糙的地面，借由这个动作缓解这些年嵌入骨子里的对于霍仪的恐惧，然后再次看向上方那张苍老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