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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破蛋游戏(11)(1 / 2)

那是一枚被安装在项圈内侧的细针,有一个回缩装置,可以向后压回项圈内。此外,方舞一还发现这根细针中间有一根中空的管道,可以想见,这应当是用来注入什么东西的。

“我从苏……尸体上取下那根项圈时,这针就扎在她的后颈处。”因为没有道具,方舞一只能拿手比划。考虑到被扒尸体的正主也正在这里听讲解,她很小心地隐去了相关姓名。

万一对方觉得自己被冒犯了,要发火呢,这种事谁也说不好的。

她的对面,一排尸体正齐刷刷地歪着头,露出如出一辙的思索表情。过了几秒,才听有人质疑道:“不对。不可能。”

他抬起浑浊的眼睛看向方舞一,声音破碎喑哑:“我在游戏前就仔细检查过项圈,还检验了它的出厂码。里面绝对没有你说的那种东西。”

他的脸上戴着一副眼镜,镜片破碎,镜架扭曲。正是方舞一不久前才交谈过的眼镜男。

……会在游戏前检查,且细到连出厂码都对一遍的,整个队伍里估计也就他了。

方舞一微微抿唇,语气淡淡:“对,初始的项圈里是没有——但假如,我们脖子上的项圈已经被换过一轮了呢?”

她点了点自己脖子上的金属圈:“在第一次催眠音乐响过后,你们应该都发现了,这些项圈变紧了不少。也就是说,肯定有人暗中对这些项圈做了改动。既然都能改动了,为什么不能直接换掉?”

眼镜男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抬起头,从下方用目光挑看着方舞一,语气依旧沉闷:“可项圈上的编号没有改变。”

方舞一:“这些只是电子屏上打出来的数字。想改动很容易。再说,编号没变,就等于项圈没变吗?”

眼镜男:“项圈无法摘下,这是一开始就说清楚的事。”

方舞一:“纠正,是玩家无法自行取下。”

她回忆起自己刚刚进入场景时,何雨多对自己说过的话——除非游戏结束,这项圈是摘不下来的。

“欢乐游戏”里也是这么介绍的。

而所谓的“游戏结束”,即是指限定时间结束。换言之,只要在到达一定的游戏时间后,这个项圈才会自动解开。

但需要注意的是,“破蛋游戏”,本身只是一个供消费者打发时间的娱乐项目而已,并不是真正的杀人游戏,不会有那么极端且不讲道理的设定——不然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老板担得起那个责吗?

它所谓的“无法取下”,方舞一更倾向于认为这只是一种用以渲染气氛的手段。

当然,原版项圈确实很难拆,这也是事实……考虑到正常游戏中,肯定有工作人员看护陪同,方舞一敢断定,工作人员方面,必定是握有那么一两个备用方案的。

眼镜男却不认同:“如果真是这样,老板应该会说。”

“对,他没说——但你记得他在离开时,曾留下一个店员值班吗?”方舞一提醒道,“正常情况下,如果玩家遇到什么问题,肯定会向店员求助。店员发现需要摘项圈,自然就帮你摘了——注意,我说的是正常情况下。”

而眼镜男他们这次的游戏,就是明显的不正常。

似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眼镜男脑袋缓缓向下绕了个圈,整个人凝住不动了。另一个方向,却再次传来了质疑的声音:“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离开的店员不告诉我们真相?”

方舞一循声望去,对上一张颇为熟悉的面孔——正是秦远。

“首先,需要提醒你一点。一个真正负责的店员,是不会因为一点小费就抛下消费者自己离开的。当然,我不是说抛下你们的那位店员不负责。”

方舞一摊手:“毕竟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店员。”

秦远闻言,蓦地瞪大了眼,眼珠都要瞪了出来——不是夸张手法,他那浑浊的眼球,正以一种可怕的姿势往前突着,几乎要掉出眼眶。

方舞一冲他做了个安抚的手势:“不慌,这部分我正要讲到呢。”

她的视线在面前的尸体上一转,掠过苏遐面无表情的脸,略一思索,还是没有先爆出她的名字,而是直接跳进了“店员”的部分:“整件事情,需要从一个月前讲起。一个月前,有一个杀手,接了份单子,指名要杀一个人——对,别看旁边,就你。”

她指了指面露愕然的秦远,后者的眼珠已经很不争气地直接掉了出来。

方舞一只当没看到,淡定地移开视线,自顾自继续:“为了杀秦远,那个杀手从那时起就开始谋划。首先就是选址——基于他个人的喜好以及对秦远的了解,他选定了这间欢乐屋。偏僻、宽敞、封闭……当然,我怀疑这里内部糟糕的隔音设施也是他选择的主要原因之一,毕竟他杀人计划的一大核心要素,就是具有特殊频率的音乐。”

“此外,他还做了一系列事前准备。包括但不限于准备特殊频率的音频、准备另一套项圈并提前做好设置……以及杀掉一名店员,自己顶上。”

方舞一说着,目光往旁边一瞟,自行拉了张沙发过来坐下,姿势闲适。

“这间欢乐屋的员工平时是可以戴游戏面罩的。因此只要遮掩得当,他足以瞒过一时。他杀了店员后,将对方的尸体藏在某个杂物间内,并将门堵上,确保暂时不会有人发现,自己则利用假冒员工的便利,在欢乐屋内部,又做了很多进一步的布置,比如将准备好的音频导入播放器、比如给所有的扫地机器人都插上专用的投影u盘,比如准备密室,比如调整项圈设置,使之与机械蛋内的芯片一一对应……”

“等一下。”一个嘶哑的女声忽然打断了她的话,“你说投影?什么投影?”

方舞一闻声望去,视线对上何雨多茫然的双目。

她微微抿唇,顿了顿才道:“这款扫地机器人,内置有投影和音频播放功能。只要插上储存卡,就能播放相应内容……你还记得,那个一直追在你身后的噬魂鬼的影子吗?”

何雨多的尸体神情一怔,似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根本就没有噬魂鬼,只有扫地机。”方舞一淡淡道,“为了方便打扫,这个房子里有很多可供扫地机通过的隐秘通道。借由这些通道,扫地机可以出现在几乎任何房间。特有的隐形模式让人很难发现它们的存在……那个杀手,就将噬魂鬼的影响做成视频,透过扫地机来进行投影播放,以制造出有噬魂鬼正在追杀人的假象。”

通过遥控扫地机碰撞物品,他甚至还能制造出一些声响,以进一步达到吓人的目的——刘小泊曾经听见噬魂鬼撞门的可怕动静,方舞一相信,这声音正是由此而来。

所以他才要关掉欢乐屋内原本就有的摄像头。这些摄像头大多位置隐蔽,且能纵观全局,其内部的储存卡还和游戏专用机通用。如果有人拆下摄像头的储存卡进行读取,很可能会注意到扫地机器人出没的痕迹,进而猜出噬魂鬼的真相。

“假装……噬魂鬼……”何雨多喃喃着,脸上的迷惘更甚,“我不明白,为什么?”

“为了装神弄鬼,为了转移注意力,为了制造被追杀的紧迫感……总得来说,用处很多。”方舞一叹了口气,“这样说好像有些乱了,我还是从头再梳理一遍吧。”

“首先,可以确认的是,主导这一切的幕后黑手,正是那个想杀秦远的杀手。但实际上,作为一个反社会,他在这单生意上非常乐意买一送n——除了秦远,他其他人同样也不想放过。不仅如此,他还要用这些人的生命来为自己找乐子,这就是为什么他策划了这样一场杀人游戏。”

“杀人游戏之前,正如我之前所言,他做出了种种事前布置。之后,他暗中操控店铺抽奖,黑箱秦远,将他和他的小伙伴们引诱至这间欢乐屋,并设法让自己成为了留下来值班的那名员工。杀人游戏,进入了开局的倒计时。”

方舞一略一停顿,抱起胳膊,向后靠在了沙发背上,目光扫过面前的尸体,最终停留在了秦远的脸上。

“而在这段倒数的时间中,又发生了两件对他来说十分有利的事。第一,玩家们为了更好地游戏体验,主要将自己的手机全部上交,统一保管。在游戏开始后,幕后主使就不客气地破坏了这些设备。不过我个人认为这同样只是为了渲染气氛,因为他本来就有办法消除信号。”

用的应该不是信号屏蔽器——因为这地方的阿飘都能正常行动。但无论如何,苏遐的手机失去信号是事实,方舞一琢磨着,或许是应用了某些这个世界特有的手段。

就像那些能刺激她记忆碎片的诡异音乐一样。

一想到那些记忆碎片,方舞一的思绪不由又有些飘散。她强行把那些躁动压了下去,继续道:

“第二,同样是为了更好地游戏体验,玩家们给了他一笔小费,让他离开。他顺水推舟,正好利用这个机会,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当然,他并没有真正离开——而是躲到了暗处,开始暗中操控一切。

“而伴随着第一次音乐的播放,游戏,正式开始了。”

结合杨瑾的描述,方舞一大概可以猜出当时的画面——在大家第一次昏睡后,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从暗处走出,将倒了一地的学生们一个个搬起,挨个儿放入提前准备好的密室,给他们换上自己准备的另一套项圈,然后锁上房门,悄然离去。

“不对,这也太巧了。”另一具女尸此时突然提出质疑,“‘破蛋游戏’是我们向老板争取来的。他怎么知道,我们过来后,一定会玩这个游戏?”

“他不需要知道啊。”方舞一摊手,“你们之前有订‘噬魂鬼’游戏吗?还是有订‘密室逃脱’?都没有吧?但是当你们醒来看到里相关的游戏图标亮起,又发现自己正身处在相应的危机中,你们自然而就会明白,这是游戏开始了。”

“‘破蛋游戏’也是同样。哪怕你们之前根本没有点这个游戏,但当你们睁眼发现,自己的脖颈上已经带上了一个带编号的项圈,发现相关的游戏图标自己亮起,甚至还有站内信偷偷发过来,要求你去某个地方砸碎某个蛋——你会怎么想?

“你会觉得,嗯,我现在玩的就是这个‘破蛋游戏’。我要按照任务要求和游戏规则去做。

“而游戏规则又是怎么写的?保护好自己的蛋,同时砸碎别人的蛋。蛋被砸碎的人被视为‘死亡’,时限到后还活着的人,就是赢家。”

方舞一说到这儿,停了下来,深深望了面前的尸体一眼,微微坐直了身子。

“而这,正是这场游戏里最大的骗局。”

所有的尸体闻言全部抬起头来,喉咙里发出了整齐划一的刺耳声音:“什么意思?”

“就像我之前说的——项圈在第一次音乐后,就被换过了。”方舞一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们现在戴的项圈,内□□针、无法摘下,最重要的是,它对应的机械蛋编号,和自身的编号完全不符。换言之,这上面写着的编号都是扯淡,根本不能作数的。”

打个比方,像她最开始拿到的初始项圈编号是十三,对应的机械蛋也是编号十三。从她的手机里,也只能看到十三号机械蛋的藏匿地点——这些设定,都是没有问题的。

但当项圈被换过后,一切都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虽然假项圈的编号也是十三,显示给方舞一的藏匿位置也依旧是十三号蛋的位置,然而实际上,其内部触发装置对应的机械蛋,却根本不是这个数字。

“那个幕后主使,他违背明面上的规则,偷偷做了另一套设置。令项圈的触发装置,与其它数字编号的蛋对应。但这些,我们都是不知道的。当他发消息,指使我们去偷拿其它人的蛋并将其砸碎时,我们根本不会意识到,我们要砸碎的,其实才是这个项圈真正对应的机械蛋。”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要砸的是别人的蛋,面对有限的时间和生命的抉择,都选择放弃对方。而当他们对着同伴的机械蛋挥下锤子后,机械蛋内部的芯片会熄灭,他们脖子上的项圈则会被触发,隐藏的毒针会弹出来,深深刺进他们的后颈,一下夺去他们的性命。

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在和时间与恶鬼赛跑,实际奔向的,却是自己生命的终途。

而且方舞一确信,按照这家伙的恶劣程度,后期很可能会恶意加快游戏进度,同时给两个人,甚至数个人发送信息,怂恿他们去敲碎“别人”的蛋。

矛盾会由此出现,然后愈演愈烈。方舞一甚至怀疑,并非所有人都死去敲蛋之后触发的毒针——你要敲碎我的蛋是吧?很好,那我就先敲碎你的脑壳。

……虽然只是猜测,但不得不说,这是个很有可能的走向。

想到这里,方舞一不禁有些庆幸。还好,在她那局游戏里,事情还没有发展到这一步。

当然,发展到了也不怕——实在不行就像现在这样,全部圈在大厅里。想去敲蛋是吧,行,先跟阿飘打一架先。

方舞一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不忍直视地闭了闭眼,很快又将注意力转回面前的场景。

“总而言之,当你真的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后,你就等于完全落入了对方安排的陷阱。再加上对方一直在用扫地机的投影和密室逃脱来增加紧迫感,还以噬魂鬼的追杀来作为掩盖真正死因的□□,玩家们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就更难识破这个他的这些小花招……”

更何况他还特意将假项圈做得很紧——紧到几乎不见缝隙的程度。

这项圈玩家本身又无法拆开,即使是方舞一,也无法手撕。这样一来,除非像她一样利用尸体进行暴力拆解,否则很难发现藏于其中的毒针。

“说到这儿,我其实一直都想问来着。”耳坠里,系统迟疑的声音响起,“你到底是怎么把那个项圈拿下来的……”

方舞一在研究尸体的时候,它一直被挂在门外当王妃……不,是广播台,还真没看到对方是怎么做的。

方舞一的眼神却是闪烁了一下:“闭嘴,我不想提。”

“噫。”系统发出欠揍的声音,“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你真把人尸体给拆了?”

“……怎么可能!”方舞一简直想把它按地上了,“我只是……只是用了点赶尸和炼尸的小手段,只是一点点,懂?而且拿到项圈后我就让她安息了好吗?”

还认真做了超度……虽然在这种死亡循环里,这事好像没什么意义,但毕竟是自己冒犯在先,方舞一还是想努力弥补下的。

“我天,原来你还懂这个。”系统啧啧称奇,“舞一啊,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方舞一:“……”

方舞一:“行,那再送你个大惊喜。你两百块的皮肤没了。”

系统:“……?!!”

懒得再理他,方舞一将视线转回面前的尸体,不出意外地发现,随着她的讲解,那些攀在窗外与窗帘上的尸体,已无声无息间减少了不少。

这是好兆头。

她闭了闭眼,继续刚才的话题:

“正如我所言,幕后主使利用项圈的小花招,诱使你们接二连三地自杀,甚至是自相残杀。而当你们都死亡后,这场杀人游戏,也迎来了尾声——为了给这场游戏一场盛大的落幕,他为你们策划了别样的退场方式。”

挑了一个合适的窗口,借着窗帘和角度的掩护,将他们一个一个地挂了上去,然后用力推下——

十二具尸体跌破三十层的高空,重重拍在水泥地上,化为一个个惨烈的句号,成为了骇人听闻的都市传说的一部分。

到死都不知道,究竟是谁杀了自己,而自己又是否杀掉了谁。

“以上,就是你们死亡的真相。”方舞一呼出口气,做出总结,“至于那个雇佣了杀手的人——”

“不重要。”沉默许久的秦远却忽然开口,一边说话,一边慢慢地将眼球按回眼眶。

“那个人,不重要。”

方舞一:“……”

虽然只有一瞬,但她注意到了,秦远的视线在苏遐的身上,短短停留了一瞬。

“你确定吗?”她略一迟疑,为了任务完成度,还是决定问一句,“无意冒犯,但毕竟这个解说,主要是面对房灵……”

“我不知道你说的房灵是什么。但我知道,当我想到一个答案的时候,那个让我停留在此的存在,它同样能听到那个答案。”秦远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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