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表现的无比傲慢且自大的黄眼恶魔似乎从打击之中恢复过来了,他拽着昏迷女子的脖子，将她向楚言凝他们所在的位置拖行了几步————直到将女子与玻璃柜联系起来的锁链被完全绷直，“虽然发生了诸多意外,但我觉得我们之间的交易完全可以继续。”

“你们需要做的是走到那边去,然后输入密码。”雷米尔朝着破碎玻璃柜子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们看向柜子侧面那个保存完好的密码输入器，“如果你们破解密码的速度足够快，这个女子应该还有得到治疗的机会。”

“不得不说,你们之前所做的确实不错。人质,房质？还挺有创意的。但是你们这算错了一点。”他抓着女子的脖子就像是在拎一只垂死的动物，“我可以为米迦勒的长矛等上好几十年，但是这个重伤的女子却坚持不了多久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恐怕还要感谢这个大胆的闯入者。”他的手指漫不经心的在女子脸上拍打着,“如果他没有在潜入之后伤害人质,我现在可能真的就处于弱势了。”

托尼斯塔克皱了皱眉。早在他见到女子的那一刻，他就让小高达对女子进行了粗略的扫描。那时候,他所得到的结论跟雷米尔完全不同。

考虑到这是一件关乎眼前女子性命的事情,托尼斯塔克不敢托大。在打量了雷米尔几眼之后,他示意小高达,“再一次扫描人质的情况,仔仔细细的全面扫描。”

对于托尼斯塔克的不信任,雷米尔并没有感到意外,他甚至还特意将女子尽可能地拎到了离小高达最近的地方。

过了将近一分钟，安装在小高达头顶的警示灯突然亮了起来，带着极强机械质感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里，“警告，目标人物的内脏正在被不明物质腐蚀,生命体征正在快速减弱。”

这很不对劲。从表面上看，那个女子的情况应该不会这么糟才对。

像是看出了布鲁斯韦恩眼中的不信任一般，雷米尔嗤笑出声，“怎么，现在依旧在怀疑我？”

“这就是我觉得看不起人类的原因。”他有些夸张的耸了耸肩膀，“能对人体造成这种伤害的并不是只有恶魔和灵异生物。”

“不过，那些都不是重点————”雷米尔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变了调，“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在不了解情况的时候对锁链动手！”他狠狠地骂了一句，“寡见少闻的半神小子，你根本不知道你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我确实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楚言凝并没有生气，他只是微笑着将手中的东西对准了那条细细的锁链，“但是，你好像挺怕我这么做的？”

透过楚言凝的指缝，雷米尔隐隐能看到一个黑色的、类似迷你手电一样的东西。此刻，那个青年的手指正轻轻地搭在开关上。

“釹离子激光器。”仅仅是望了一眼，托尼斯塔克就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了，“这玩意方便携带，还不容易造成大范围的破坏，确实挺实用的。”

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托尼斯塔克的语气极其轻松，仿佛他说的并不是一个能轻易切开三十厘米厚的加厚金属墙面的危险工具。

随后他的目光缓缓下移，在看到楚言凝口袋中露出一个角的某个东西之后，他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布鲁斯韦恩，然后装作不经意一般地询问，“那是我们头顶上那个塑胶炸弓单的控制器？我还以为你这个控制狂不会将这种东西随便交给别人。”

布鲁斯韦恩并没有立即对此进行任何解释，他甚至在托尼斯塔克的手即将碰到他的时候上前一步，刻意与对方的手错开。

托尼斯塔克“啧”了一声，他显然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在这短短的相处时间里，他已经将旁边这只超大号蝙蝠的个性摸了个大概。

然后，他听到了对方刻意压低的嗓音，“那不是我的东西，是楚言凝的。”因此，控制器放在楚言凝那里并没有任何不妥，更何况楚言凝还将备用控制器塞给了他。

托尼斯塔克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僵硬了一下，他动了动嘴唇。那句话虽然没有被说出声，但是布鲁斯韦恩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你就这样随意地将别人给你的武器捏成了自己的形状？！

众所周知，塑胶炸弓单的优势之一就是能够挤压成各种形状，没错，就像是橡皮泥一样。

布鲁斯韦恩抿了抿唇，就在托尼斯塔克以为对方不会再和他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

“楚言凝给我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托尼斯塔克：“…………”

在托尼斯塔克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布鲁斯韦恩借着楚言凝的行为向雷米尔提出了要求，不论何时谈判都是他最为擅长的事情，“如果你不希望我们打锁链的主意，你最好给我们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

冰冷的语气再配上覆盖在他脸上的黑色面具，这让布鲁斯韦恩此刻看起来看起来比反派还反派————至少雷米尔是这么觉得的。

雷米尔阴着脸沉思了片刻，最终他决定交代一部分，“如你们所见，这个锁链是玻璃柜子的一部分。而这个玻璃柜子的作用就是保护米迦勒的长矛并且阻止它落到恶魔的手中。”

“没有人能凭借暴力将米迦勒的长矛从锁链中拿出来，当玻璃柜子的锁链断掉一大半之后，房屋主人所制定的的保护程序就会启动，我不知道，所谓的保护程序究竟是什么，但是那道保护程序足矣摧毁米迦勒的长矛和试图拿走它的人。”

在雷米尔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楚言凝就将目光移向了那些锁链。然后他就明白雷米尔刚才脸色突变的原因了。

算上垂在玻璃柜子后边的生锈锁链，算上束缚着女子的那一条，再算上固定米迦勒长矛的那一条————现在断裂锁链的数量以及留存锁链的数量刚好达到了一个危险的平衡。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太巧了，那个闯入进来并且打乱了一切的人偏偏就这样不多不少的留下了恰到好处的锁链。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上帝的眷顾，还是闯入者的计划。

“这就是你让我们解开密码锁的原因？”布鲁斯韦恩挑了挑眉，他越过站在原地的黄眼恶魔径直来到了密码输入器的旁边，“但这看起来不太对劲。”

“雷米尔，你是什么时候找到米迦勒的长矛的？一年前？两年前？还是十年前？”

“我可不相信你会眼巴巴的坐在这等我们过来。”

闻言，楚言凝再一次看向了那个密码输入器。

此刻的布鲁斯韦恩已经将一层透明的胶状物覆盖在了输入器的按键上。那种胶状物的材质非常特殊，在短短的半分钟内，它就已经变成了半凝固的状态。

布鲁斯韦恩将它从按键上撕了下来，然后将那个东西拎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