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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逆鳞(1 / 2)

气氛沉默而焦灼,庄宴没把陈厄的外套取下来,只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走。

陈厄手臂箍在腰间,很用力。

庄宴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在被挟持的错觉。

到了车上,陈厄低头对着光脑,先发了简短的消息,要求把刚发生的新闻压下去。

408发了个收到,过了几秒,又回复道:

“陈燃那边也在炒热度。”

陈厄冷眉冷眼地笑了声,关掉屏幕。

庄宴轻声问:“要去哪里吃饭?”

陈厄瞟了他一眼,没说话,只启动了悬浮车。这一路都很沉默,只是窗外的景象越看越眼熟。

最后车停在陈厄的房子前。

alpha说:“进去,408在联系餐厅,等下把晚饭送过来。”

庄宴:“……”

庄宴天性温和,不怎么喜欢跟人争辩。他能看出来到陈厄还在生气——可这种愤怒是因为陈燃而起,还是因为自己呢?

从没真正谈过恋爱的oga,也不清楚在一段关系里该如何跟多疑易怒的alpha相处。陈厄一直板着脸,没有什么交谈的意思,于是庄宴也不知道该不该多说。

不论如何,他先好声好气地认错:“对不起。”

陈厄动作微微一顿。

他目光黑沉:“你道什么歉?”

庄宴想了想,说:“今天让你不愉快了。”

alpha蹙着眉心,开门让他进门。

房子跟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摆设一如既往地苍白单调。

陈厄物欲极低,虽然地位越来越高,有钱也有贡献点,却很少为了个人享受而去添置什么东西。

他指了指餐桌,于是庄宴很配合地在另一头坐下。

陈厄自己倒没坐,笔挺地站在灯下。

“学习资料带了吗?”

庄宴怔了一下,说:“光脑里有。”

“晚上别回去了。”

“……”

alpha声音偏低,他把光脑捏在指尖,指骨处微微发白。

“楼上有空房间。等下408顺便把你的换洗衣服送过来。”

庄宴仰起脸。

不是担心陈厄会对自己做什么——alpha向来自制力强,就算在易感期,除了咬一咬腺体之外,也没发生过其他更过分的事情。

只是觉得陈厄依然处于被激怒的状态,像是被触碰了逆鳞,凶巴巴地竖着浑身的刺。

庄宴温和地答应下来:“那我跟朋友说一声。”

他组织语言,发消息通知舍友。

秦和瑜回复:“???”

秦和瑜:“你是自愿的吗?被绑架了就说,我帮你报警。”

庄宴:“……嗯,今晚有点突发事件。”

再抬起头,这时晚餐和换洗衣服也送到了。任劳任怨的408摆盘上桌,然后又吭哧吭哧地报告:“小宴,我去楼上帮你收拾房间。”

庄宴低头道谢:“麻烦你了。”

陈厄拉开椅子,在对面坐下。

桌上的菜式都很丰盛,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中央星很有口碑的私厨的菜品。

味道也不错,只是饭桌上的氛围过于别扭。庄宴试着谈学校里的其他事情,想要稍微打开话题。

但陈厄只皱着眉,偶尔目光凌厉地扫他一眼。于是庄宴也沉默下来。

alpha在军队里待惯了,吃得很快,三两下就把自己那份扒完,也没打算等庄宴。

庄宴按自己的速度,慢嚼细咽。可陈厄也没走,坐在椅子上,又开始把玩自己的光脑。

“庄宴,”他忽然开口,“晚上你不放心就锁门。”

庄宴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

陈厄今天依旧穿着制服,深蓝色的军裤衬得双腿颀长。他膝盖向外打开,特意离桌子坐得远了些,避免跟庄宴产生肢体接触。

“以后离陈燃远一点,他从小就喜欢抢我的东西。”

庄宴指尖捏着餐具,犹豫着,还是温吞地反驳了一下:“我又不是一个东西。”

陈厄把光脑放在桌上,目光冷得像刀。

“而且我也不喜欢陈燃,之前也没打算跟他联系,今天是他在骚扰我。”

“嗯。”

庄宴目光望着他,不太自然但又强作镇定地说:“你以后可以多相信我一点。”

良久,陈厄都没有说话。

alpha的影子在灯下微微晃了晃,他招手让408收拾桌上的残局。

庄宴分辨不出陈厄的表情,只是隐约有一种感觉,对面的青年应该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

408收拾好的房间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能看到主卧外面露台的一角。

因为面对面的沉默实在太煎熬,庄宴饭后随便找了个借口要学习的借口,就回房间洗漱。

可是洗漱完也学不进去,干脆早早熄灯。

躺在不熟悉的床上,又有点睡不着觉。这毕竟是陈厄的地盘,庄宴窝在被子里,总觉得鼻尖萦绕着很浅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他把光脑屏幕调暗,强迫自己心不在焉地翻着课件。

已是深夜。

隔着一面墙的走道上,忽然传来克制过的很轻的脚步声。

陈厄果然像承诺过的那样,没有对他做什么的意图。路过庄宴房门时,也不曾停下步伐。

过了一会儿,能听见alpha回到自己房间,关上木门。

接着是露台玻璃门被拉开的声音。

庄宴犹豫着,最终还是撑起上半身,望窗外看了一眼。

秋冬交际时的夜晚,干干净净的没有云,一条星河倒悬在天幕上。

陈厄靠墙站在栏杆边上,微微仰着头。

屋子里比外面昏暗多了,庄宴知道陈厄注意不到自己。

alpha也没往这边望。他保持着一个侧对庄宴的角度,静默地望着夜空。

这么深的夜里,很多东西都像退潮一样浮现出不一样的轮廓。

陈厄分明有一层偏激强硬的刺猬壳,独处的时候,影子却显得孤独。喉结的弧度与凸起的旧疤被散射的星辉映得明显,他年轻,脊背挺得很直,身上偏偏又伤痕累累。

不知道陈厄最终在露台待了多久。

庄宴后来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七点,脸上甚至被压出了被角的痕迹。

因为不好意思顶着这样一张脸见人,他磨磨蹭蹭地洗漱换衣服,印子消下去之后,才打开房门下楼。

陈厄正要出门,在玄关处整理袖口,深蓝色的制服笔挺,布料上没有一丝褶皱。

光是目光对上,庄宴就觉得有点紧张起来。他垂下眼睫,轻轻地说:“早安。”

半晌,陈厄放下手臂,问他:“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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