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瞬间,被花似霰搂抱得喘不过气来的晓山青,突然被这句半是表白的话砸的开始不会呼吸了。
这句话虽然他等了很久,但是真的从boss的嘴里讲出来,还是让稍稍窃喜的晓山青,开始无所适从起来。
“师尊!您,您怎么了?”
不过片刻钟的被原主占据了身体,怎么好像全世界都变的不一样了。
花似霰鼻息浓重,语气潮湿而颤抖,他死死得抱住晓山青血气浓烈的身体,就像抱着他不愿割舍的生命。
“为师以为,你会死掉。”
“”晓山青闻言,不由得定住了眼眸。
死掉?
起初他也是这么想的,毕竟原主留了这么漂亮的一手,最后的结局,也不过是他们一起跟这魔头玉石俱焚。
可在浊气穿心的一瞬间,他感受到的,不是灵魂被拉扯出身体的撕裂感,而是一种沉淀的粘合,好像那个一直以来与他共生的人,心愿已了,交代后事就撤了的意思。
所以说,他死不了的。
用染着血渍的掌心轻轻地抚了抚花似霰微躬的后背,晓山青笑嘻嘻地安慰道:“弟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都不会有事了。”
“可我还是怕!”花似霰有些孩子气得说:“你总是这样一意孤行,总是这样我行我素,我摸不透你的想法,就抓不住你的心思。”
“呃!”晓山青当即有些受宠若惊,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在他的印象里,boss内敛又自虐,是个很固执的人,认准的目标轻易不会更改,憎恶过的人很少会转变眼光,而像这种真情得不经意流露,更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
难道刚刚原主,做了什么让他感天动地得大事?
“师尊,弟子是做错了什么吗?”
埋首在肩颈里的脑袋,极轻微地挪动了一下,很像是否认得摇头,几许湿意若隐若现地渗透在皮肤上,花似霰嗓音沉闷地说:“是为师做错了。”
“”
“当初,我就不应该以貌取人,觉得你就是个心术不正的坏小孩,其实跟轻舟与汀州比起来,你虽然做人很糟糕,但是心志很宽广,尤其是刚刚那一幕,没有人比你做得更好了。”
花似霰无疑是欣慰的,毕竟,自己对这段感情的摇摆不定,多少还是取决于晓山青的亦正亦邪。
“嗨,弟子还以为怎么了呢?不就是以往不讨师尊喜欢嘛!那我从今往后都改了便是!”
晓山青一寸一寸地抚触着花似霰紧绷的背心,感受着这个男人的惶遽与后怕,看样子,原主酿下的黑锅,他今后不用再背了。
花似霰就这样抱着晓山青,跪在黑暗的魔域里,彼此的呼吸相贴,更加拉近了两个人刚刚分开的距离,只是魔域晦暗,暗潮汹涌,就连花似霰都察觉不到的是,簇拥在二人脚下的魔气竟源源不断地向着晓山青破开的心口汇聚,就连那早已恢复如初的右眼,瞳仁里竟隐隐泛出一抹瘆人的浅灰色,而这种极尽透明的颜色浸染,促使少年锐利的右眼宛若晶石凝就,通透得似乎能发出光来。
魔域之外,岳溪明带领的众仙门之主,齐齐聚首在潮湿的滩涂上,几步之遥便是花似霰三人先前生火驻足的地方。
“想不到这泫阵塔下,竟然还有如此天地。”蜀州不律斋的一名高阶弟子一边抱着长剑举目环望,一边对着自家宗主惊叹道。
不律斋的掌门丛岚虽然年岁过百,却早已修为大乘,驻颜有术,因其面容毓秀,身量挺拔,看起来竟比随侍得弟子还要年轻几岁。
此时,这个身着黑底长衫,外罩冰蓝色滚银边外袍的男人,正抬手放出袖橼里一条银环细蛇,那如金属般的小蛇乍一落地,便下了水沿着河道逆流而上,搜寻着云华殿主散落在涧底的灵力痕迹。
众人见他如此,纷纷停止了议论的嘴巴,沿着银蛇消失的方位看去,不一会儿,银蛇摆动着尾巴快速游回,化作一道白光迅捷地缠在了丛岚的手腕上,不动了。
众人又纷纷把视线转移向丛岚,等待着他探得的线索。
丛岚阖眸静默了稍许,再一睁开眼睛的时候,神情明显错愕了一下,他说:“我搜寻不到云华殿主的灵压了。”
“”
“”
众人齐齐惊愕,好半晌,神色如常的岳溪明才开口说道:“是死了还是活着?”
这一句话,轮到丛岚彻底惊愕了。
“你但说无妨,不用顾忌其他。”
岳溪明一身红衣胜火,俊容如琨玉凝琢,可他的性子却不如外表温润爽朗,此时此刻,有些咄咄逼人的询问,倒像是逼迫丛岚当面宣布花似霰的死亡。
丛岚不忍直视岳溪明锐利的目光,视线飘忽了好半晌,才忐忑道:“生死不知!”
众人听了,齐齐悬提着一口气,面容看上去都有些轻微的惋惜。
既是生死不知,那么也就是说,云华殿主尚有生机。
岳溪明闻言,先是微眯双眼紧盯着丛岚躲闪的目光,随后眸锋一转又将视线转移向冷透的余烬,似乎很是不想听到如此模棱两可的答案。
丛岚向来不会撒谎,纵然他读懂了岳宗主眼眸里传递的意思,可他也不想就此顺水推舟。
他过不了良心这一关。
一行人就这样在滩涂上停驻了片刻,便在岳溪明的带领下沿着河道上寻,继续去寻找花似霰师徒的踪迹。
魔域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