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开阳觉得姜雀这个臭丫头有点本事，从来没有人在他小爷的威胁下还能这么气定神闲的。

跟大哥描述的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这小妮子不会是还有两幅面孔吧？

沈开阳感到一阵恶寒，他最讨厌这种两面三刀的人了，恶心！

反正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老头子要想给他找个童养媳，想得美！她要是敢嫁过来，有的是苦头给她吃！

又撂下几句狠话后，沈开阳威风凛凛的坐上了他的豪华幻影，车窗摇下来，他对着姜雀伸出手，缓缓地弹出了一根中指。

姜雀：“……”

豪车疾驰而去，逐渐变成了一抹小黑点，姜雀才幽幽地转过头，对老爷子说：“您孙子？”

“不是！没有！你别瞎说！”沈老爷子否定三连。

他这张老脸都被沈开阳这小子给丢尽了。

-

丰笑笑的遗愿很简单，她想让父母了解她真正的“死因”；想要欺负她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就算是道歉也行。

姜雀皱着眉，凝神思考。第一个的要求实施起来不简单，要改变长辈的思想和实现自我反省，成年人是要面子的，不会那么容易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她只能先从第二个入手。

欺负她的人不是晨海一中的学生，是隔壁诚正高中高三某班的大姐大——孙倩。

都是青城的高中，但两所学校却存在着天壤地别的差距。

晨海师资力量雄厚，教学经验丰富，是青城的省重点；而后者是混混流氓混迹的根据地，里头的学生背景硬，各个是校霸，见着了都得绕道走。

诚正高中的学生嚣张跋扈、打架闹事，不谈未来，就是混个高中文凭，高中一毕业随便找个高职再混个三年，孙小灵经常说里面的人都是定了型的，是社会的祸害，让他们千万别去招惹。

可是你不去惹别人，不代表他们不会闲得蛋疼的过来找麻烦，丰笑笑就是这样。

她习惯性放学回家拿着一本英语小词典走在路上默背，不知道怎么就碰见了诚正高中的人，那几个女生打扮的花枝招展，嘴里嚼着泡泡糖，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样子。

可她没看见，专心致志的背着单词，然后跟人撞了个正着。

从那儿以后，日子就没消停过。

每次放学都会把她堵在巷子里，任凭她怎么求饶道歉，拳头、辱骂、侮辱，都会如同暴雨般趋势残忍地砸在她身上，而这一折磨就是半个小时之久，她们还会拍照留恋，威胁她这事要是告诉别人，或者报警，她就完了。

长达半个月的由心到身的摧残，就算是听丰笑笑这么说，姜雀都觉得像是自己受了一样，浑身不舒服。

老爷子更得气得脸色铁青，差点没撸起袖子，把床给掀翻。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熊孩子！简直就是一群畜生！”

“行了。”姜雀捂着脸深呼吸一口气，看着飘在床沿低着头小声啜泣的丰笑笑，问：“还记得她们长什么样子吗？”

她吸了吸鼻子，咬着牙愤恨道：“当然！”

“好，晚上我们一起去找她。”

“什么？”丰笑笑愣了一下，“晚上？”

姜雀走到衣柜旁，从压在众多的衣服下面扯出了跟着她已久的背包。

拉开银色的锁链，她从里拽出一套黑色的衣服。

老爷子飘过来：“这什么玩意？”

“听说过夜行服吗？”

-

僧服花样繁多，款式也是根据寺中僧人的身份特别定制的。

而这套黑色的僧服是姜雀之前向扫地僧借的，主持很宠她，只要她不触犯大忌，这种事基本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心灵手气，将拖了地的长款僧衣改成了自制的夜行服，行动做事也方便。

要搁古代，她也算是行侠仗义的大侠了，当然得有一身英姿飒爽的行头，瞧着正道规矩，心里头也舒服。

拿上主持给的佛珠，围上黑色的面罩，深夜十一点，姜雀准时从房间里出发。

她空有助人为乐，排忧解难的善心，但实际上没多少真功夫，主持不教她学武，估计是怕她出去惹事，所以就单单只是离开西郊兰园，也费了不少时间。

老爷子吐槽：“就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到那小畜生家。”

姜雀扯了扯面罩，有些喘：“慌什么，这才十二点不到。”

老爷子幽幽地叹了口气，问丰笑笑：“孙倩住哪儿，你知道吗？”

丰笑笑失望的摇摇头。

“得，这可怎么办？”老爷子摊手，觉得住址都没还没有调查清楚就出来行动，未免过于草率。

姜雀歇了几秒后，从脖子里掏出了一个金色的口哨，鎏金的质地在月光下灿若黄金，好生吸引人。

老爷子眼睛都定直了，伸出手颤巍巍地去碰，还没等摸到，就感觉被刺痛了一下，疼得哀嚎一声。

“别乱动，这个哨子你们碰不得。”姜雀严肃提醒。

老爷子看着自己手指已经冒出了一抹虚无缥缈的青烟，砸吧砸吧嘴：“你不早说。”

姜雀走到一旁，找好角度，哨口四十五度斜对着天上皎洁的月亮，轻轻地吹了一声。

并非普通清亮的哨声，姜雀这个哨子发出的声音，低沉嘶哑，不仔细听都不知道它有没有出声。

不到片刻，老爷子便看见远处，黑沉沉的一片朝这边压了下来。

方圆百里的鬼魂竟然都被她招了过来！

丰笑笑没见过这么大场面，吓得躲在了老爷子身后。

而显然那些鬼也很惊讶，招它们的竟然是个黄毛丫头！这可着实让他们觉得不可置信，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响在了这些鬼魂里，听不清楚到底在讨论些什么，只是能隐约感受到这一片的温度阴森的令人生寒。

姜雀清了清嗓子，露出了礼貌的笑容：“有前辈知道诚正高中孙倩的地址吗？我想帮我同学讨个公道。”

众鬼面面相觑，小姑娘有阴阳眼，这种人不常见。因为不是人类选择阴阳眼，而是阴阳眼选择人类，这类人的肩膀上天生背着使命。

轮回转世，本就是件难事，死后还能发挥作用，也算是善事一件。

所以没人去在意小姑娘的哨子从何而来，目的为何，只一刻钟时间不到，地址就送到了她耳边。

姜雀说了声谢谢，并且当着它的面，把那鬼的名字记在了黑色的薄子上：“您放心，回兰若寺，我定会让主持为您超度祈福，愿您下辈子投个好胎。”

全身破烂的鬼魂双手合十，感激地朝她点头。

老爷子幽幽地飘过来，在她耳边悄悄地说了句：“我闻到了上次在你妹妹房间里那个女鬼的味道。”

姜雀看过去，黑幽幽的一片，一时间辨别不出来，只好对鬼魂们说了句散了，毕竟现在要紧的事情不是这个。

-

顺利的得到地址后，姜雀在路边拦了半个小时才打到一辆出租车。

老爷子觉得有点好笑，刚才那么威风，现在还是得靠交通工具，真是现实。

凌晨一点半，夜深人静，周围鸦雀无声。

黄色的出租车穿梭在柏油马路上，顺畅无阻。

抵达目的，姜雀从车上下来，司机这才看清楚她一身怪异的打扮，皱着眉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收完钱就掉头离开了。

毕竟这年头，什么怪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