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无恤的命呢？”

【不行。您的心愿必须在不影响任务完成。】

“放心罢，孤要他的命也没用。”

系统表示不信。

“亡齐者，终齐也。”谢涵愧然一叹，掬起一捧水，任细流自指缝滑下，“若自身足够强大，没有人可以对付你；若自身不够强大，没有雍国，也有其他国家。”

【宿主有这种觉悟，系统感到非常欣慰。请您放心，任务奖励一定物超所值，无论您有什么心愿，只要不影响任务，哪怕您想成仙，我们也能满足您，送您去修仙世界给您绝佳的根骨与功法。】

谢涵愣了一下，显然在他最美好的想象里也没有这种逆天的事情，他顿了顿，才再问道：“为什么是孤？”

【您在全文中有着贯穿始终的戏份，您的身份和智慧让您可以做许多其他人做不到的事情，总而言之，您是综合分析数据后最适于执行本文修文任务的宿主。】

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寿春跟着谢涵不是一年两年，而是整整八年了，主子眉毛动一动他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短暂的惊惧后，他反应回来他家殿下只是想一个人静静，他便磨蹭了一下，才去打热水，又磨蹭了下，再回来。

等谢涵沐浴齐整，换了件高领衣衫，便亲自去了玖少卿那儿，“姐夫。”

终于亲眼看到人，玖少卿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尔后皱眉，“殿下昨日？”

“逛进了片林子，运道不好遇到头发狂的老虎，打斗一番，天色便晚了不好出山，只得找了个洞宿了一宿。劳姐夫担心了。”谢涵在对方对面坐下，抱歉道。

他说的轻描淡写，玖少卿岂不知其内九死一生，立刻着随行太医过来，然后就知道对方昨夜还发了高热。

等重新包扎伤口，盯着对方喝下药后，他终于忍不住怒道：“殿下昨日怎可一人不带独自离开，难道不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自家姐夫总是温温和和的，陡然这般疾言厉色，谢涵也知是被他吓着了，他摸摸鼻子，“孤省得了，实在是昨日有一事想不通，烦闷得很才没顾及。”

虽知是转移话题，玖少卿盯他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顺着问道：“殿下有何事想不通？”

“厌阳天。”谢涵嘴里吐出三个字，长眉随之皱起，“孤昨日便见他违和，却又不知究竟违和在哪里。一夜思索后，终于发现不对的地方了。

他擅长用左手剑，但一看昨日众人惊异的脸色，就知道知他绝没有在众人面前用过左手剑，能做出这么好的隐蔽工作，这显然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尤其对战王洋时，他如果早用左手剑，必定早早击败对方，但他没有，直到迫不得已，才改用左手。

这样一个时刻保留着底牌的沉稳之人，怎么可能因为一时意气而来挑战孤、伤害孤，已至万劫不复呢？”

玖少卿本以为是个随意话题，没想到却是这么重要的推测，他愣了一下，立刻反应回来，“殿下怀疑他背后另有其人？他借不忿剑圣抉择之名掩饰加害您之心？”

“不错。”谢涵点头，“姐夫觉得梁国之内谁有这个动机呢？”

“殿下从未来过会阳，不可能是寻仇，只能是利益所趋，害了您，会对谁有利呢？”

谢涵看他一眼，最终缓缓道：“孤怀疑是梁长公子高，他与大哥同为庶长子，天然的利益共同体，会与大哥结成同盟、互惠互利并不奇怪。更重要的是――”

“更重要的是，梁夫人是我齐国外嫁公主，殿下您一出事，梁齐关系必然恶化，梁齐关系一旦恶化，梁夫人的地位就会受到动摇，她的亲子太子元的地位也会受到影响，公子高就可扶摇直上了。”玖少卿接口道。

谢涵微微敛目，“这只是一个猜测。”

“我立刻着人调查、监视厌阳天，看他和什么人有接触，就可知道是不是公子高了。”玖少卿道。

“不，”谢涵抬手制止，“我等是外来客，岂有在主人地盘上动土的道理？平白惹人忌惮，而且也容易被发现。孤想请沈家主帮这个忙，算是给孤一个在梁遇险的交待，可惜昨夜出了意外。对了，昨夜晚宴如何？”

玖少卿瞳孔微缩。

“怎么？”谢涵觉得不对，立刻追问。

玖少卿深吸一口凉气，缓缓道：“昨日殿下失踪，我遣人向沈家主致歉，沈家主得知后，也一并派人手寻殿下。那时我以为他古道热肠又关心梁齐关系，现在想来，说不得是想在我们之前找到殿下、解决了殿下。”

他压低声音，“沈澜之未婚妻乃梁公三女皓月公主，亦是公子高胞妹。”

谢涵想起了那把“深壑”，眼睛微眯，“他借那把剑于孤，可能本就不安好心，却没想到孤几乎没用剑。”

可惜了，他本来正想在昨晚引对方帮他调查厌阳天，现在却不行了。

“殿下这几日绝不能再单独外出了，必须小心为上。”

“嗯。”谢涵点头，见玖少卿紧张非常，遂指着一边架子上的东西揶揄笑道：“孤竟不知姐夫何时这般有童趣了？”

但见木格竖架上摆着许多木鸭子、拨浪鼓、陶响球、彩泥人、绢花环……其实谢涵一踏进来就被这琳琅满目的玩具给晃了晃眼，只是正事要紧才没问出口。

闻言，玖少卿秀气斯文的脸红了一下，随后咧开个傻笑，“离开的时候，娴儿被诊出两个月的身孕，等回去就快临盆了。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就都买了。”

谢涵愣了一下，“孤要做舅舅了？”见天的糟心事，终于有件让人高兴的事儿了，他站起来，来回走了数步，和玖少卿一起傻乐，“哈，哈哈，孤要做舅舅了……”

兴奋完，他脸色一变，坐下来，臭着张脸，“这么大的事，姐夫怎的现在才告诉孤？”

这小舅子生来早慧沉稳，极少露出这种和年龄匹配的少年样子，但玖少卿看到对方这副表情，心中警铃立刻一拉，过往经验告诉他――如果答不好就会被狠狠捉弄的。

他面露无奈，“你二姐怕你自责，不让我说的。”

这么一说，谢涵便反应回来了――玖少卿之所以会争取这次出使梁国的机会，就是因为他打算来会阳求娶姬倾城。现在却――不提也罢。

“早知道还不如让姐夫陪着二姐呢。”他嘟囔一句，声音小，玖少卿竖起耳朵也没听清，正要问，外面传来通报的声音：

“沈家主得知殿下安然归来，过来看望。”

杂七杂八的话题立刻被放下，谢涵、玖少卿二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底的讶然――这来的未免也太快了些，还亲自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