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春雷是对的。不管罗门的感受是什么，有一点赖春雷没有说错，他杀了人，不能一走了之。他自己当然可以给自己保证，但赖春雷有自己的想法。

“但我还需要时间处理一些手头上的事情，如果可以，我一周以后会去你那里。”罗门的语气很诚恳。“但在这之前，我不能跟你走。”

赖春雷也知道，罗门不会对他撒谎。要动真格的，赖春雷也要付出代价，尽管“疯狗”和“红猪”已经包抄到位。他有一点优势是罗门比不了的，他跟罗门的每次通话都会通过随身携带的对讲机发送给其他人，所以罗门变换地点的方法不会奏效，罗门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会在双方奔走的间隙跟赖春雷接触，只是这样的方式需要速战速决，而赖春雷已经成功地拖住了罗门，所以在赖春雷看来，除非罗门疯到会在公众场所闹起来，否则他基本上没有什么机会逃脱。

“先把女人和硬盘交给我。”赖春雷决定先不继续刺激罗门，而是换个话题。

罗门招手叫过一个正在清理旁边桌子侍者，表示要借他的笔用一下，然后给了他二十欧元，请他给自己带一大瓶碳酸饮料和一个三明治过来，侍者看了看外表寒酸的两个人，罗门告诉他可以留着找头，侍者耸了耸肩膀，从罗门手里接过钞票。

他转身的时候，谁也没有发现罗门把他围裙侧边的一瓶清洗剂拿到了手里。

“你这个时候还吃得下东西？”赖春雷吃惊地看着他。

“我们之间可以互相扯皮，可肚子跟我不肯扯皮。”罗门笑了笑。“都已经中午了，你就不想吃点什么？我请客。”

赖春雷摇头。“我不吃这垃圾食品。”

罗门拿过笔，在杯垫上写了一个号码推给赖春雷看，赖春雷想要拿过杯垫，却被罗门按住。

“现在就打这个号码，别念出声音来。”

“你在防备谁？罗门。”赖春雷怀疑地看着他，拿出自己的电话。“现在你才是比较可疑的那个。”

罗门没有说话，拿过包着锡箔的三明治放在鼻子边上闻了闻，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在做这些动作时，他一直盯着赖春雷看，直到赖春雷把电话放在耳朵边上。

趁着赖春雷打电话的工夫，罗门快速地观察了一下周围。他看到不远处的“疯狗”赵雪峰，但没有看到其他人，那就是说至少还有一个人隐藏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赵雪峰甚至向他笑了笑，伸出两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然后指了指罗门，表示自己在盯着他。

罗门也向他笑了笑，开始悄悄地把手里的碳酸饮料倒在旁边的花坛里。

赖春雷注意地看着他。“你在干什么？这个时候你最好别乱动。”

罗门把饮料放到桌子下面。“那边没有人接电话吗？”

赖春雷忽然站起身来，对着电话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脸上也露出迷惑的神色。看起来他刚跟电话那边的苏菲对过秘密暗语，而且很明显，暗语是真的。这就说明，苏菲的确是老“苏菲”的女儿，至少也是老“苏菲”所信任的人，因为这个暗语连罗门都不知道。

赖春雷看着罗门的神情慢慢地放松下来，罗门也松了一口气。

吃完剩下的半个三明治，罗门无聊地在手中摆弄着那张锡箔。

结束通话的赖春雷放下电话，又回到桌子边上。

“这个女人的来历很奇怪，但你又不得不相信她说的每句话。”赖春雷把电话扔在桌子上，茫然地摇着脑袋。“就好象你本来丢了颗宝石，却又在原地找到一颗钻石。”

“说实话，我也不相信她，但你没有证据说明她不是我们的人。”罗门笑了笑。“不过现在她是你的了，她的问题也是你的了。那么，我们之间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