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过节祷福的,他只是路过,觉得有趣,买了一根送小爱,那小姑娘又送了他一根。
沈绛一把扯下绳结扔进了庭院的水流中,立刻道:“她太小了,长得又黑又矮,不好看,我不喜欢她。”
鲜于期又问道:“宝月轩的那个芳娘呢?她给你涂胭脂,还对你笑个不停,真是……水性杨花……”
沈绛低下头,“她是个寡妇,我不喜欢寡妇。”
鲜于期——!
沈绛把后牙都几乎咬碎了。
他疯了,还疯得厉害。
沈绛捂着胸口,那里很难受,一阵阵地抽痛。
他以为自己逃出了欢喜楼,其实没有,他根本没有逃出来,反倒陷入了一个更深的泥潭。
“那小绛喜欢谁啊?”鲜于期抬起他的下巴,认真地问道。
沈绛不住地摇头,“我不喜欢什么姑娘,我没有喜欢的人,你不用费心了。”
鲜于期笑了起来,好像立刻就开心了,“那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好不好?”
“我什么都不缺,我好得很,城主。”
鲜于期牵起他的手起身,“那我们去看烟火,我特意叫人做的新花样,你一定会喜欢的。”
沈绛却抽回手,道:“城主,你想让我陪你是吗?”
“对啊……小绛,你不想陪我吗?”鲜于期立刻低落。
“你喜欢我,是吗?”沈绛淡淡地问道。
“那是自然,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鲜于期笑着回头。
“那你想让我陪你多久呢?”
“小绛……”
沈绛睁大眼睛看着他,“你看,你那些姬妾,一个个都那么美丽可爱,她们对你既温柔又殷勤,每天唯一的念头都是想着怎么讨好你,你今日喜欢这个,明日喜欢那个,我记得你喜欢的最久的一个姬妾,也不过半年而已,那你喜欢我,能喜欢多久呢?”
“小绛怎么能和那些人一样……”鲜于期忙道。
沈绛摇头,只觉得胸中发堵,堵得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
他抓着鲜于期的衣摆,在他身前又跪了下来,那绣满了金丝葡萄纹的丝绸裤子上,系着一根孔雀石的金腰带。
他没有拜下去,反而抬起头,仰面看着鲜于期,眼中是一种了然的悲哀,又带着一丝习惯的柔顺。
他举着手,解开了那腰带。
鲜于期惊愣地不动了。
沈绛咽了口口水,盯着丝裤上那些繁复精美的图案,好像纠缠地没有尽头。
“没有什么不同,你体会过,就知道了……”
鲜于期一把抓着他的头发,制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再缓缓蹲下,将他猛地抱住,“小绛,不要这样,你不愿意这么做的……”
“我很愿意,能伺候城主,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
“我们是……朋友啊……”
“曾经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鲜于期抱着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小绛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会让他这么陌生。
“现在还是啊,一直是的。”
“鲜于期,我们做不了朋友了,再也不是了。”
“小绛!”鲜于期箍紧他。
沈绛痛吟了一声。
那声音轻缓至极,在他耳边细细地婉转。
一瞬间,他忽然愣住了,忍不住咽下口口水,他有些口干舌燥。
他好像真的有些期待,不、不止是期待,好像有一种他从不敢曝露的情绪,似终于得到了允许,可以尽情滋长。
“你真的愿意吗?”
“愿意,愿意地不得了。”
鲜于期在他颈侧一口咬下,“骗人!”
沈绛拍拍他的后背,只问道:“若是有一天,你对我腻了,我去哪里才能不碍着你的眼?你会把我送给你的客商?还是让我去别的地方自生自灭?”
“小绛……现在就在想离开我的事情了吗?”鲜于期声音发沉。
沈绛轻道:“我总要知道,下场是什么?”
鲜于期轻轻啃咬着他的耳朵,“我给你钱,把这些年来,你挣的钱都还给你,让你去波斯,买上一栋大大的宅院,有流水,有花园,做个富足的老爷。”
“好……”沈绛闭上了眼睛,“这个下场,还不坏。”
鲜于期忽然停下亲吻,捏紧了他的臂膀,“小绛,是不是恨我了?”
沈绛摇头,“没有,你对我一直很好,我很感激你,我欠你不少的人情债,总要还完,是不是?”
鲜于期露出笑容,“对,你欠我很多。”
沈绛垂下眼,解开衣带,脱了外袍,又扔了内衫,俯身卧在地毯的锦垫上,无比乖顺,却再没有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