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尹心中一动,孟大夫进宫去应当快两个时辰了吧。
只是这边阮明珠还在红着眼睛喘粗气,“萧将军就等着众叛亲离吧!”
“是么?”萧尹依旧坐着,只是有些心浮气躁地敲了两下桌面,面色微沉,语气也稍冷了下来,“明珠,你我相识多久了?”
还是早些把他打发了吧。
阮明珠抬着下巴对他冷笑,“在下三年前不幸认得萧四公子。”
“这三年里,阮银主的生意越发顺畅了吧。”萧尹淡淡道。
“马马虎虎。”阮明珠眯眼道:“还不够赔此次的亏空的。”
萧尹又道:“三年前,阮家长房与三房争银主之位,阮十七公子你,靠着八房多出来的三千股,才坐稳了暮江城中的第一把交椅,知道八房的小满、双初二位小姐为何最后弃了三房,转投你长房吗?”
“是……是……”阮明珠一愣,“此事我一直疑惑至今,然多方打听,都被八房叔祖母轻轻揭过,二位姑妈也绝不明言。”
“尊府八房无男丁险些绝嗣,后过继了十五房的幼子为嗣,那嗣子年幼,实际上八房都是二位小姐做主,小满小姐的夫婿李梦安,乃是公子的执事傅先生的朋友。”萧尹直言道。
“傅诚!”阮明珠愣愣,“他那时候还不曾上我阮家来。”
“阮家各房争这银主之位,耗费数月,撒了无数金钱,各房撕破脸,吃相难看至极,此事过后,大夫人觉得公子虽心志坚定,能当一族大任,然到底年少,不知人心险恶,便前来求助在下,不知道可有办法帮一帮公子,在下想到傅门主心胸开阔,见多识广,故而向大夫人举荐。”
阮明珠瞠目结舌,“所以,我阮家的争位之事,你从头至尾都参与!”
“不过略知一二。”
阮明珠捏紧了扇柄,抚着自己的心胸一下一下得喘息着,好不容易喘平了气息。
他又将事情从头到尾一捋,明了此事他已无退路,萧尹早就在算计着要吃掉他们阮家了,当今世道,暮江城就是一只肥美的羔羊,区别只是入了哪个口中而已。
“一千二百万两,如此大的本钱,不知道将军打算怎么回报我?”
萧尹道:“我北溟州的东海城,有一处极好的铁矿,毗邻渤海,然因深山连绵,开采不易,加上道路险峻,难以运出,最方便的路线便是从渤海城的港口走海运,阮公子想必也知道,我萧家与渤海王有仇,渤海王绝不会容许我的矿石平平安安地走出他的地盘,不过依照阮公子的精明,手下又能工巧匠众多,加上傅门主的人脉,这不易应该也能变容易吧。”
阮明珠惊得动都不动了,铁矿?萧尹竟然给他铁矿?
朝廷把持矿藏,绝禁商贩染指。
“阮公子是不想为萧某分忧吗?那看来萧某只能另找别家了……”
阮明珠猛地窜了起来,“你说的是真?”
“萧某几时与明珠开过这样的玩笑?”
阮明珠张张口,“条件。”
“暮江城分家,你要把大银发的一切,都捏在自己手里。”
“不行!我阮家家训,子孙不可分家。”
“明珠,听说你三房的几位叔叔,献了三百余万两给郑宁驰,换了一个水州的刺史,一个永阳的都史,你觉得,他们回到暮江城,还能再听你的?你这银主,还能坐稳几天?”
“你让我回去想想。”阮明珠深觉一阵无力感,不错,钱为百害之首,他至今所有的麻烦,都是族人为了钱惹来的。
“萧某真诚侯明珠的消息。”
阮明珠怒气冲冲的而来,垂头丧气的走了。
等他上了马车,看见车里傅诚恭恭敬敬地给他倒茶,想到这人和萧尹原来早就窜通坑害自己,心头登时一阵火气,伸出手就给了傅诚一巴掌。
“你滚!”
傅诚被踢下车,又身无分文,只得转头去敲萧府的大门。
进了萧尹的书房之后,就顶着半边的巴掌印,一脸哀怨地看着萧尹。
“萧君,借我些盘缠回非花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