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具之下的薄唇畔微泛着讥嘲,暗暗低吟,
——魏都,九州天命之地,神皇飞升之所。
嗬……
汨江对岸,是模模糊糊的城邦轮廓,一只雄健的鹰隼在天际盘旋而下。
萧尹抬手,鹰隼落在他的手臂,鹰爪缚一轴信函。
他解下细卷轴,展开信函,亦弯唇冷笑。
随后,信纸在他的指尖化成了无数如金的粉末,漫天飞扬。
萧尹望天,喟然长叹:苍天在上!北溟萧氏,终有安息的一日了。
他微微闭目,深吸一口气。
最后,扬臂一挥——
“诸将听令!十年血海,千里厮杀,今可见天颜,可知神迹依旧?走——!”
一时,千军万马齐声高呼,兵旗猎猎。
迎风高展的,是“袁”字和“萧”字旗。
“天地无极,万骨同枯——”
吼声如雷,响彻天地。
凌晨,天光未明之时。
魏都西城一间小客栈之内。
一把古怪的铜板叮铃当啷的洒在泛着油光的破桌面。
烛火之中,一名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摇摇头。
沈绛紧张地看着他:“师、师父……怎、怎么了?”
这男子乃是道门的高人,名叫公治偃,正是沈绛与赵小爱挂名的师父。
公治偃望着沈绛,却沉重地叹口气:“小绛,你命犯天煞孤星,一辈子注定孤独终老,穷星入命,主饥馁饿死之像,流年冲太岁,有血光之灾,总之,就是倒霉透顶,干啥啥不成,碰谁谁倒霉,除非……”
沈绛翻了个白眼:“公治偃,你死都死了,还能不能说点好话?我难得梦见你一回,就不能透露透露这魏都有什么发财的勾当吗?”
公治偃生气地拍桌面:“不是还有除非吗?你听我说啊!”
沈绛一脸百无聊赖的样子,还不耐烦地掏掏耳朵,“没兴趣,你这家伙满嘴胡说八道”
公治偃着急,抓着沈绛的肩膀摇晃:“我这回是认真的啊!除非你找到魏宫之中的那件不世之宝洛河图!”
沈绛挣扎:“别晃别晃,我快吐了……”
一片迷糊之中,沈绛被赵小爱使命的摇晃。
赵小爱对着他大喊:“师兄师兄,快醒醒!”
沈绛双手凭空乱抓:“师父,师父,别晃,我真的要吐了!”
赵小爱挠头:“师父?不是死了吗?”
说着,她又忙一指窗外:“师兄,你快醒醒,快看街上啊!”
沈绛揉揉眼睛:“街上怎么了?”
他打着哈欠爬起来扒着窗框看向外面。
街上,一队扯高气扬的士兵路过,远处是冒着火光的城门,街上百姓纷纷逃窜——
“袁军进城了!”
“夜叉杀进来了!”
“快逃命啊!”
“大魏完了!”
……
沈绛不可思议地再使劲揉揉眼睛。
赵小爱在边上焦急地说道:“师兄,方才袁军攻破城门,听说这会儿都杀进皇宫了。”
沈绛抽抽嘴角,“不、不是吧,这么快!”
赵小爱忙道:“师兄,咱们也快逃吧,听说袁史云叛军杀人不眨眼,这魏都咱待不下去了。”
沈绛头疼地揉揉眉心,“这倒霉世道,咱们走了整整两月才来的魏都啊。”
他又边咬着手指头边想:这下去哪里呢?西河城是没法回去了,鲜于期这家伙睚眦必报……唉……
沈绛正暗自絮叨着,忽然看见远处着火的方向,飞檐高耸,明瓦流光,好像是皇宫?他立刻眼睛一亮。
——发财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