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夜常菀做的这场梦里，常奶奶眼里蒙上的这层雾被拨了开来，未尽的话，终是言尽。

“我家囡囡，女生男相，面热心冷，理智的近乎克制。囡囡，奶奶抱抱，李一那个小子，真真是害苦了奶奶的囡囡！囡囡，你好好的就好，任性点没关系，不要太顾念别人，平白拘了自己。”

梦境里，随着常奶奶最后一句话说完，她手上那串用红线穿起来，从不离身的，每一颗每一粒都是常爷爷亲手雕的，象征着她们定情信物的佛珠，红线断了，失去红线牵绊的佛珠散落在了地上，沾染上了尘土。

常奶奶走的早，常菀的睡眠质量又向来很好，很少会做梦，随着年岁渐长，她甚少会再梦见常奶奶了。

在梦里没有太多的逻辑可言，但可能是常奶奶离开的太早，就算是梦里的常菀也下意识的知道，常奶奶不能再在她身边了，所以，顾不上捡散落一地儿的佛珠，她只顾着紧紧的攥住梦里奶奶的手，生怕奶奶走了。

但逝去的人就像一阵儿清风，无法去挽留。

常奶奶的手倒是没有挣脱，但她的身形却渐渐透明，消失在风里来消失在空中。

“奶奶，奶奶！”躺在床上的常菀，额上尽是冷汗，脸上是不自然的潮红，嘴里不住的喃喃自语着。

怀里的人儿半夜发起了高热，戚先生自然是能清晰察觉到的，在做降温工作时，戚先生的手被自家戚太太抓住了。

生病的人，力气应该是不大的，但他家戚太太显然不在这个应该之列，她抓住他的力气很大，大到她白皙修长的手都露出了青筋。

自家戚太太刚开始呢喃时，声音太小也含糊，听不清，当他凑过耳朵听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郁闷了。

高兴的是自家戚太太说胡话时，口里没有冒出其他男人，特别是那个安东尼奥的名字；无奈的是，抓着他的手，一声声的喊奶奶，这算个什么事啊？

将内心不着调的想法放下，戚陌用没被占用的另一只手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他到还想着去安慰下被吵醒的自家儿砸，可自家儿砸着实不需要去安慰。

“爸爸，妈妈生病了，应该打120，去医院。”戚染小盆友对着戚先生很认真的说道，他曾经也生过病，但当时爹不管妈不在，没人搭理，没人教育他，他也不会知道医院，医生的存在。

等和妈妈一起出了车祸，被送到医院以后，守在妈妈身边在医院里度过的那一个月时光，他方知道了医院的功能性。

当然，这没有让他喜欢上医院，他讨厌医院，讨厌妈妈躺在医院里不言不语的样子。

在他心里，妈妈从最初，就是个很鲜活很特别的存在，她会很好看很好看的对他笑，出车祸时，明明她也很害怕的，但会第一时间不管不顾的将他严严实实的护在了怀里。

看着自家儿砸小脸绷得很严肃，瞳孔里有些害怕的情绪，戚先生耐着性子，学着自家戚太太平素的语调，将发烧与一些重大疾病的区别、严重性跟自家儿砸掰扯清。

“可是妈妈不舒服，我想妈妈快点好。”好吧，经鉴定，戚染小盆友是常菀亲生哒。

话说到这里，再好的口才也成了白搭，戚先生眼神很柔软的看着意识不清，说着胡话的戚太太：“我也想，可发烧是人体免疫的一种防护措施，除非持续性的体温降不下来，不然，最好不要用药，让她自然好。不过，有人陪着，特别是有我们戚染陪着的话，你妈妈很快就会好了。”

戚先生难得的说了一大串的，在曾经的他看起来全是无用话的安慰语。

（作者有话说：原来手机没电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停电了

小被子高贵冷艳的轻哼一声：那个鱼唇的人类，已经被我封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