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跟戚老爷子下了近一个半小时,常时间坐着不活动,对腰椎,对循环都不大好,特别是对方还是位满头银丝的老人,所以最后一局时,常菀不露痕迹的放了水。
“你这丫头,可招人稀罕。”人老成精,戚老爷子抚着白须笑眯了眼。
这话好像不太好接呀,不过被长辈夸惯了的常菀,嘴角漾起小酒窝,眼里亮晶晶的,挺臭不要脸的应了声:“嗯。”
她这一副小得意的,喜滋滋的模样好像再说:您真有眼光,说的可真对,要不要再接着夸我两句。
能得戚老爷子一句夸的,一只手能数的过来,被他夸的,面上多矜持着谦虚着,说不敢当。
像常菀这样单纯不做作,喜滋滋的受了的,戚老爷子还真没碰见过,不过这幅笑模样,戚老爷子见了心里很舒坦。
任凭是谁,你夸人时,也不希望看到对方缩的跟个鹌鹑似的,或者全然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这没得败了兴致。
不过戚老爷子的那句丫头,不怎么入戚陌的耳,这是他媳妇儿,孩他妈,是已婚人士了,“原来我家戚太太脸皮还挺厚。”
他语带笑意的重点点出了我家戚太太这几个字,戚老爷子跟他家戚太太下棋的时候,他负责从旁添茶倒水,这会儿,棋歇了,他尽职尽责的站好了最后一班岗,各倒了一杯茶。
常菀听了自家戚先生这句话,也不着恼,捧起茶连着那句话,一起笑着饮下,看她的神色大约是将脸皮厚这句话当成了夸奖,认为是一种值得发扬的优点。
戚老爷子倒是觉出了自家孙子的那点小心眼,不过,看着孙子孙媳面上做不得假的温温笑意,他们高兴就好,他这老头子看看就好,没那个必要指出来了。
学着常菀,戚老爷子捧起了面前的那杯茶,细细品着,嘴里开始念叨起那些老生常谈却意味深长的道理来:“盈满则亏,这凡事啊,不能太贪了,要适可而止呢。”
…………
茶香袅袅间,好些时光,被淹没了,这其中又有多少摸不着看不清的东西在升腾?
话毕,戚老爷子挥挥手,让最喜爱的两个小辈离开,看着两个小辈相偕离开,阳光下不分彼此的倒影,他仿佛看透了,又或者说看淡了些什么,“人生在世,全凭演技。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本心不可抛。”
这几句前后不太着调的告诫,两个小辈听见了又或者没听见,相携离去的脚步,并没有因此而有半分逗留。
等满室皆空,只独留他一人时,戚老爷子从贴身的暗口袋里,依次取出了一纸钞票,一张照片。
受过苦难的,身上总记得备张足以支撑着你,让你活着见到心中那人的金钱。
经过离别的,身上总会藏着心上那人的照片。
戚老爷子取出的心上那人照片,不是一般人甚至于几个儿子儿媳妇猜测的,该是常菀她奶奶的照片,而是个挺眉目间很是英气的女子,照片上的女子,三十来岁,光看着就觉得,她是个爽朗的跟阳光似的人物。
颤抖着伸出双手,抚摸着照片,戚老爷子本来想说一句戚陌她奶奶,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换了个称呼:
“我家戚太太,想你了,孩子们都长大了,我看着呢,我们戚家的种都没长歪。不过那几个儿媳妇,心思到深了点,如果我家戚太太在的话,一人一个枪子过去,保管她们都安安稳稳的。
戚太太,我有些累了,多活了这许多年,等把那些糟心的拨乱反正过来,也就能放心的下去陪你了。”
(作者有话说:新换的小黄人小被子,美美哒
新欢小黄人挥舞着小鞭子:不要在我身上打滚了,快滚去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