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去东边展厅那边看山水画。”常菀先笑着开口说，她这一开口便漏了些情商出来，她这么说，真真是给人台阶下了，十二万分的贴心。

你若有意和她一起看画展，那么就直言也想去看山水画；若无意的话，那就说想去看其他的就好了，这样一来，双方都不尴尬。

“可我更喜欢写实的人物肖像画，云城，我们去西边看吧。”方可馨这一说话，情商不太高也暴露了出来，华夏语就是这么神奇，加一个可字，但意思多少变了几分，连带着方可馨的语气也变得娇蛮了一些。

苏云城喜好和常菀差不多，都偏爱古风一点儿，但方可馨，那么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会去特地注意他的那点小偏好？

常菀也没法说清楚，她此刻看着苏云城跟方可馨往西展厅相偕离去的背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她只知道，是不太愉快，有点惆怅的心态的。

十八九岁的时候，有哪个少女没暗戳戳的对一个穿着白衬衫，笑容温暖的男生，有过好感呢？

像常菀，她就对爷爷葬礼上，给过她一条藏蓝色手绢，手绢右下角还印了个“s”英文字母的苏云城，有过朦胧的好感。

其实在现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常姑娘心里的那点小情绪还是能用一句话很精准的形容的：真是曰了个狗了，暗戳戳喜欢过的男神，居然跟个妖艳贱货了一起了→_→

“常姑娘，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手上现在牵着的是戚陌他儿子，”等到了东展厅时，慕知夏开口了，她才是神助攻啊，一个人就能顶上两个，戚陌花了不少银子请来的骆冰了。

她只一句话，就把常菀心中的那点儿小惆怅击的粉碎了。

哼，我家干儿子，他妈可不能出轨，他爸就更不能了，她得让干儿子有一个幸福圆满的家庭。

“慕美人，你语文果然没学好，你这说法，有问题啊。说的好像宝宝不是我儿子，你不是宝宝干妈一样。”常菀收回思绪，迅速反击。

不待慕知夏反击常菀，一道略苍老的男声传了过来，像衣服被手指快速划过的声音，沙沙的，带着点刺耳。

“这不是李大家的孙女吗？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你要来，怎么也得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送上画展请柬才是。”张大庆这一笑起来，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是彻底看不见了。

笑容有很多种，开心的笑，愉悦的笑，温柔的笑，嘲讽的笑，傻笑，大笑，阴笑…………

像张大庆现在的这个笑容，是志得意满的意气风发的笑容，不过那双笑的眯起来的眼睛里，可没多少笑意，只有冷意。

而他恰似不胜荣幸的话中，冷意讥诮就更多了。

你不是李秋白的孙女吗？怎么来我张大庆的画展了？

我没给你发请帖啊，你怎么进来的？

张大庆有意让常菀出丑，音量自然不弱，而他是画展的主角，本来就是一众观展人视线的焦点，他这一扬声，众人视线的便纷纷放在了常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