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庆扫了林奇一眼，目光里含着隐隐的满意，见众人的注意力被他几句话，带到了新收的小弟子身上，他收起刚刚有些外露的情绪，摸了摸下巴上好容易蓄起来的小胡须，很有些骄傲道：“不是师弟，是小师妹，收了这个弟子以后，我不打算再收弟子了。”

在场不缺会来事的，他们很快把常菀带来的那点不愉快抹去，笑着奉承道：“那看来张老的这个关门弟子，果真是天赋过人了，这不，张老，藏着掖着的，连今天画展都没舍得让大家看看，这是怕我们抢他弟子呢！”

“就是，张老，您可不能这么小气。”

“是啊，您可不能做那小气人。”

………

在一片附和奉承声中，张大庆神色虽保持着谦虚的，但语气却泄了一丝他内心的得意来：“那丫头工作上太认真，一直忙得很，这次开展前就给我打了个电话，声音支支吾吾的，说是要迟半个钟头，因为还要带个男伴来，嗨，现在这些年轻人啊。”

张大庆虽是在数落着，但脸上却一直带着笑，可见不是真心要数落。

不过他话里的意思虽没明确说，但他关门弟子，这次带的那个男伴，应该和他弟子关系很亲近，没准就是情侣，这次带过来是让他过过目的。

一时间，围绕着张大庆的奉承声，重新响起，不过，这次夹杂了恭喜声在里面。

万众瞩目，世人敬仰，这是现在的张大庆认为他自己已经拥有的。

殊不知，他们奉承的只是被高高捧在神坛上的那个人，这个人，是他，也能是别人。

现在信息爆炸，各种炒作，他的画，画廊一番运作之下，挂着已逝大师李秋白，同门师兄弟的名头，被炒起来的价格很高，其中一两副甚至被炒成了天价。

但，识货的，搞收藏的，有几人愿意拍下他近几年作的画？

这几年，拍下他作品的，只有被他名头所欺的那些真土豪，反正横竖欣赏不来，那就买名气最大的那个的吧！

如果现在，张大庆愿意将视线从为首的那几个阿谀奉承者身上移开，投在外围的话，他便能看见，那些因他们话语越发溜须拍马而远去的，心中对艺术尚存虔诚的书画家们。

不过，可惜了，世人总更愿意看眼前的镜花水月以此来欺骗自己，而骗着骗着，便信以为真了，难道不是吗？！

而吸引那些书画家们，朝书法展那边远去的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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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菀现在无比坚信起一句话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当她十六岁和爷爷去看一个画展时，她爷爷远远指着人群里的米慈，对她说：“囡囡啊，有些疯婆子不能惹得，因为她们疯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

她当时听爷爷的话，还觉得莫名其妙，有点不太认同，出于都是女性的立场，她还为米慈辩护了几声。

现在看来，是她太年轻了，见识少→_→

常菀跟人聊天的技能是点满了的，她的阅读量也很足，说的不谦虚点，博古论今是可以了。

当然，那是以前，现在跟社会脱了5年轨，且还是高速发展的那五年，如今的常菀是只能跟人论论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