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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六章(2 / 2)

话虽跟孔莎迪这么说,但在那个敏感多疑猜忌的年龄里,理智不足以控制她的情绪,怎么可能不吃醋,但凡有人跟他多说两句,她就害怕,这么诚惶诚恐的心情,没人能理解,丢出一句:刘老师说让我们保持距离。

后来周斯越才明白,他俩被人打了小报告,现在在刘江的重点观察名单里。

那阵丁羡成绩下滑的很厉害,数学没了周斯越的监督,分数惨不忍睹,月考只打了105分,拿到卷子的时候,忽然就哭了。

周斯越打球回来的时候,她还在哭,伏在桌案上肩膀抽抽搭搭无不可怜。

周斯越没做停留,把球往框里一丢,收拾书包转身走了,丁羡听见走廊里一声很轻柔的:夏思寒说一起吃饭。

是杨纯子的声音。

嗯。周斯越极淡的嗯了声,脚步声在走廊里渐远。

原本哭到只剩啜泣的少女啊,忽然趴在桌上又难过的呜呜呜出声来。

混蛋。

混蛋。

混蛋。

七点,丁羡回到燕三胡同,灰暗起了皮的墙角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一株艳红的花朵,周身是一抹绿油油的青苔,像是在被人遗忘的角落里开出了一抹春。

丁羡望着那株花出神,身后忽然想起一道懒洋洋地声音,这么晚?

丁羡蓦然回头,路灯下,那道熟悉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单肩挎着包,双手抄在兜里,人倚着胡同口的老石头城墙,一脸闲散地看着她。

你不是跟杨纯子去吃饭了吗?她倔强地扭回头,目光又回到那株花上,在巷口的微风中轻轻摇摆。

他低头,指尖轻轻挠了挠头发,笑:一想到你在教室哭,我还吃得下?我可不是你那么没良心的人。

话语间,花落了半片叶,丁羡收回目光,转身噔噔噔走到他跟前,路灯罩在他头顶,仰头,看过去,他就像是个发光源。

王八蛋。

她看着他,低低骂了句。

嗯,我是。

他毫不在意地说。

混蛋。

丁羡又骂。

他靠在墙上,书包在他背上,垂眼睨她,只是低低笑着,任由她骂,那表情似乎在说ashash

你骂吧,我照单全收。

少女破涕为笑,男孩儿忽然伸手大力揉乱了她的头发,又是熟悉的那句:傻不傻。

燕三的后巷有个两米矮墙,白袜黑砖堆叠在一起,巷弄口栽着两棵老梧桐,茂密盛绿,枝叶遒劲延伸到墙里头的院落里,丁羡没来过,里头乌漆嘛黑,瞧着有点渗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这是哪儿?

周斯越把包递给丁羡,三两下翻过矮墙,人已经站上了墙头,冲着底下的丁羡伸手。

上来。

指尖轻触,对方的温度传到她手心,丁羡浑身过电一般,略一迟疑,男孩儿催促:快点。

等她爬上墙头,望着院落里头的黄土砖瓦,有些出神,这啥时候还建了个寺庙啊?

两人坐在墙头上,挂着脚,周斯越冲那小黄瓦房一昂下巴,睁大眼看看,黄房子就寺庙啊?瞧给你见识浅薄的,里头住着一哑巴,姓张,蒋沉小时候天天找他唠嗑,唠了半天,才知道人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好呀,有什么秘密都告诉他,心里也不会憋着难受。

你都跟他说过什么?

周斯越一笑:很多,记不清了。

话音刚落,院落的小木门被人推开了,一约莫三四十岁的寸头男人,穿这件青色长袍衫从里头端着一盆出来,目光一斜,瞧见墙头两人,用手指了指。

周斯越拉她下去。

走,过去打个招呼。

张哑巴真不会说话,睁着双眼睛牢牢地在丁羡跟周斯越身上打量,直到丁羡开口:我叫丁羡。

他先天的,耳朵听不见,所以你说话他也听不见。

周斯越不知道从哪儿学来一套手语,行云流水地给他做了几个动作,张哑巴高兴的乐了,连连跟丁羡点头,还转身从里头拿了两个馒头递给他们,用手示意,吃呀吃呀。

丁羡迟疑地咬了口,馒头生涩,在嘴里草草嚼了几下,就吞咽下肚。

周斯越把馒头捏在手里,又跟他聊了会儿,丁羡看不懂也听不懂,只能默默站在一边嚼馒头,偶尔侧头看看身旁的男孩儿,淡白月色下的少年微低头,目光柔和且认真地听着对方说话。

延平镇也曾有个听力障碍的聋哑人,可那里的小孩儿除了对着他做鬼脸扔石子之外,年纪大点儿的男生只会开他的玩笑,除了嘲讽就是讥笑,就连她自己,也曾害怕聋哑人的靠近,每回经过那座小房子,都忍不住加快步伐。

如今回想,周斯越说的没错,确实是她见识浅薄。

周一,孔莎迪告诉她不知道从哪儿打听来的八卦。

我帮你打入敌情内部探听过了,你那位周少爷真没喜欢过杨纯子。

丁羡倏然抬头,你又听人说了什么?

孔莎迪举双手双脚发誓:这回保证百分百准确,是反正你就听我的,我可是牺牲老大才换回你这么点儿情报的。

丁羡反应极快:你跟宋子琪怎么了?

孔莎迪忽然红了脸,转过头,你要不要听?

丁羡斜她一眼,你牺牲这么大,我要是不听,你不是白牺牲了?不过我好奇你到底做啥牺牲了?

小孩别乱打听!

孔莎迪眼神慌乱地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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