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梦然比较幸运。

子弹只是穿过她的肩胛骨，虽然造成骨折，但没有伤及任何脏器，只要好好调养即可，甚至不会留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

这对于一个在枪杀事件中中枪的人来说，真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可张鞅就没那么幸运了。

子弹击穿了他的颈椎，破坏了神经中枢。他现在在昏迷当中，医生说很可能永远醒不过来。冷少钦在说这番话时，紧切着牙齿，神色中透露出恼恨的味道：就算幸运醒过来，只怕也要终生与轮椅相伴。

顾梦然心沉下去。

她没有想过会这么严重。

怎么会这样。她不知该说什么，只在最后，语音儿颤抖说出这话来。

我会照顾他的余生。冷少钦深呼吸，似乎是在压制心中的怒气。

顾梦然默默点头，最痛苦的，大概是张鞅的父母。他们还没抱上孙子，可儿子却遭遇这种不幸。

话题聊至此，冷少钦手机震动，在口袋里嗡嗡作响。

大抵也是不想让顾梦然见到的来电，他起身，走至病房门外，方才接起来电。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冷恒。

听说那女人醒了。冷恒在喝茶，从听筒里能够听到气息吹过茶水面儿的声音。

您什么都知道。冷少钦如此说，自然是反讽。

少钦，我说过，我会采用一些强硬手段。冷恒语气中，透着一丝自鸣得意。

可这一句简单的话，对冷少钦来说，却如同是晴天霹雳。

他不是未曾想过，只是不肯相信，而这时冷恒说这样的话，分明是承认了他是这起枪击事件的始作俑者。

父亲！冷少钦切齿，这原本应该是最为亲近的称呼，此刻说出口时却是不带任何温度的。

这次只是小小的警告。冷恒似不以为意：如果你还执意与我作对的话，下次会比这严重的多！该怎么做，你好自为之吧！

这通电话，分明就是冷恒打过来耀武扬威的。

冷少钦抓着手机，食指关节皙白，是因为用力过度，而那部手机边沿，也甚至有些轻微变形的迹象。可他的面孔，看起来却是波澜不惊。他从来都是这样，绝不会将内心的情绪轻易在面孔上表现出来。

冷少钦去接来电，有一阵子。

顾梦然在病床上等待的有些焦急，时不时的向门口外张望。

足有十几分钟后，冷少钦才去而复返。

顾梦然担忧，可看他脸色似乎没有什么异常，才稍微松口气。

公司里的事吗？她等他坐下来时，轻声问。

冷少钦点头：是关于一份收购方案，需要我的签字。

没有张鞅帮忙，恐怕很多事会变得麻烦起来。提及张鞅，顾梦然心里郁郁：少钦，你说那个歹徒，应该就有雇主吧？如果能查到雇主，将他绳之以法的话，也算是还张鞅一个公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