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恩？朕如何开恩？”皇帝起身，踱步走到赵客身旁，厉声喝到，“朕如何会有此不忠不孝之子？此子一定是赵烈所生……只有他，才如此不忠不孝，你倒是肖极了他。”

“陛下何出此言？”赵客直起身子，目视皇帝，“琅琊王伯虽然放浪形骸，可其为我大楚江山征战十数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陛……陛下？”

皇帝踉跄退后一步，以手指向赵客，那修长的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赵客依旧和他对视，可是一旁的刘良福却吓的肝胆俱裂。皇帝一生都是雍容淡定，纵使在潜邸也从未有过如此失态。九皇子这句“陛下”，看来着实是伤了皇帝的心。

一时之间，金銮殿内安静的有些可怕。

皇帝凝视赵客许久，才背过身去。

“传朕旨意，琅琊王赵烈以诸侯之礼下葬，琅琊国除……”

刘良福急忙跪起，凝听旨意，却没有询问，他知道皇帝还没有说完。那边的赵客却吐出一口浊气，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宗室子赵客过继琅琊王为子。”

“可是陛下，琅琊国已除……”

纵使跟随皇帝多年，刘良福也猜不透皇帝的心思。只是他明白，这句“宗室子”就断绝了赵客皇子名分，也断绝了所有的可能。

赵客倒是无所谓，他对于当皇帝本来就没有兴趣。

“既琅琊国已除，复国有违祖制，封赵客为琅琊侯，封地迁琅琊为解县。”

“是。”

刘良福答应一声，急忙去准备相关事宜。

“臣谢陛下恩典。”

赵客也磕头谢恩，躬身退下。

皇帝低头喝茶，看着奏章，好似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似的。只是当他刚刚踏出金銮殿的大门，却听到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可惜了那上好的青花……”

赵客嘀咕了一句，一旁听闻此言的侍卫却苦笑着摇摇头。

皇宫西侧门，有两个极为强壮的大汉正焦急的来回走动。

“大哥，小王爷已经进去两个时辰了，不会出什么事情吧？”最终那略微年轻的大汉开口问道。

“什么小王爷，你找死不成？”另一个年长的大汉一巴掌甩他脸上，低声呵斥道，“九皇子乃是天子之子，‘小王爷’这种戏称在琅琊喊喊还则罢了，这是哪？这可是紫禁城。”

“大哥，我只是……只是担心小……九皇子的安全。”年轻大汉捂着脸说道。

“我何尝不担心？”年长大汉微微叹了口气，“我也劝过九皇子，老王爷一生戎马，并不计较这些名分，可九皇子却执意要为老王爷讨个公道，为之奈何？”

“九皇子就是太重情义。”年轻大汉嘀咕道。

没多久，一阵阵马蹄声传来，两人急忙精神一震，迎了上去。

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宫门，马车并不奢华，却极为威严。整个车厢都被漆成黑色，甚至拉车四匹拉车的骏马也是黑色的。

“九皇子。”两个大汉急忙上前抱拳问好。

“都上来，解虎驾车，回琅琊。”赵客轻声吩咐道。

“是。”

年长大汉急忙接过宫人手中的缰绳，吆喝一声，马车飞奔而去。

沿路无语，直到出了金陵城后，年轻的大汉终究按耐不住了。

“小王爷，陛下有何旨意？”

“王伯以诸侯之礼下葬。”

“呼……”

年轻大汉不由松了口气。

“小王爷，陛下还说什么了？”年长大汉问道。

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可是内心却极为细腻。小王爷虽然没有露面，可是他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很明显是从车厢内传来的。

“琅琊国除，我为琅琊侯。”

“好，太好了。”

年长大汉大呼一声，手中长鞭飞舞，四匹骏马开始狂奔。整个官道上的行人马车纷纷躲避，其中不乏有人上前想讨个说法，只是看到那四马拉扯的规格，顿时缩了回去。

天子为六乘，诸侯王为四乘。

里面是个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