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岳挂心自家爹爹，担忧的看了看他那条断腿，应和着羡安的说法：“爹爹我觉得羡安她说的挺有道理。”

崔羡安托着鼓鼓的腮帮，自己曾几次给师父锤腿的时候摸过，师父右腿的大腿骨处竟然被人硬生生的打断了，伤口虽然愈合但是里面还有骨头渣，在加上当时接骨并未吻合，每年春冬时节都是最难熬的，师父常常疼的，都起不来床，跟大牟在灶房时他常常会提及师父的腿伤，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账东西下手这么重？但是师父也不肯多说，只说不过是陈年旧伤，还叫他们不用担心。

牟程万摆了摆手：“这次是上头点名要我前往的，推脱不得，再者此案有北镇抚司派遣锦衣卫来协助一同查案，你们两个孩子哪里看得住？”

锦衣卫？牟岳跟羡安面面相觑，满朝皆知，内阁首辅严嵩与锦衣卫正一品最高都指挥使陆炳一贯交好，北镇抚司此行的目地不大可能是拆严嵩的台，而更多可能是替严嵩处理掉于他不利的线索，从而卖给严家一个顺水人情。

“师父，不知跟咱们六扇门一同前往姑苏城，调查户部清吏司郎中莫季明贪墨二十万修河银款，的是哪名锦衣卫？”锦衣卫贯是些耍威风之辈，保不齐这次出苦力的是六扇门，坐收渔翁之利的反倒是他们。

牟程万淡淡说道：“北镇抚司侦缉所千户陆鄞！”

二十万银款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也不至于需要动用，千户陆鄞亲自前往姑苏调查此案吧？

羡安只诧异了半柱香功夫，就已然回过味来了：朝中官员升迁，若规规矩矩地便得颇花费些年月，三年一次按考评升迁，想升得快些的就得立些大功，还得给皇帝老儿印象好。陆鄞有他老子的光环在，皇帝老儿对他定然印象颇佳，更是将他视为下一任的锦衣卫都指挥使来培养。倘若再立上些功绩，没准官职直接擢升为正二品北镇抚司镇抚使。

牟岳是个榆木脑袋，半天没能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师父都没开口，羡安也就没多说，只是犹豫的问道：“师父那这案子咱们可怎么查是好？”

“对啊爹爹，这趟可不是个好差事，查不出是咱们六扇门无能，万一查出来什么那可就没命了！”牟岳徒然凝了声一脸求助的看着牟程万。

牟程万揭开茶盖，轻轻撩开浮沫，看着升腾热气中茶针沉浮，淡淡道：“这案子该怎么查就怎么查，我们只做分内事就好，别的不用管。”

有了师父这话，两人心中也有底儿了相视一眼，眼底不约而同的露出艰难之色，昨夜在糖水街讹走锦衣卫那二两银子的事儿，师父还不知道，很难说陆千户会不会对自己有什么不佳的印象。

“都先各自回去收拾行装，晌午在京杭大运河官渡口做站船前往姑苏。”

这趟前往姑苏办案，是件板上钉钉的事，闻言，皆无法便不再多话，各自回去收拾行装。

“你们师叔给批了，这次外出办案，一个月有四两银子的俸禄。”这句话主要是对羡安说的。

她眉眼含笑，心里连声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