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么？当然怕。

你摆开阵势坐上桌,正等着人和你掰腕子,结果椅子底下突然长出一只手，给你来了一记终极奥义千年杀。

谁都猜得出，你的对手就是吃了橡胶果实的蚯蚓爪子，可你还不能跳起来还他一发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你不稀罕证据,但你真的不想在众目睽睽下,承认自己有痔疮。

“对，只是担心痔疮破了而已。”旗木卡卡西觉着自己真是个神奇的人。老爸告诉他，他够年纪考忍校了，他兴奋的几天睡不着，可到了考场,也就那样。暗部通知他,你老爸死了，他眼前一黑耳朵嗡嗡响,可真看到尸体,也就那样。再后来,一桩桩一件件,一个人又一个人,有人在他的生命里出现,有人从他的人生中消失……他开心、难过、愤怒、纠结、怀疑、紧张，最终通通接受。

去他妈的够不够能力做火影！他已经是了。去他妈的岩忍土影宇智波！爱谁谁，爱咋地咋地！你们旗木卡卡西大爷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现在,开会！”

火之国木叶

火影楼小会议室

“美琴那蠢女人疯了么。”

“宇智波辜负了四代的期许和信任。”

“哪次被人挑事都有他们,都是他们。”

“一战二战三战,所有加盟木叶的家族至少两位数的上了慰灵碑。有的姓氏甚至只能在慰灵碑上找到了。就他们……”

就他们迄今为止也只有一位宇智波带土确凿无疑为国捐躯……还活见鬼的又被刮花变成了宇智波佚名。

不是宇智波对木叶有企图，是木叶一直排挤宇智波。

大家都在一个锅里吃饭，偏他挑肥拣瘦摆筷子刷碗还要给大家讲条件……哪怕他们现在已经基本能够做到不挑食会扫地了，可想想之前受过的气挨过的饿，你大概也不想轻易放过。

可卡卡西必须保护宇智波。

有人对初代二代阴奉阳违，就得小心千手和漩涡家给你使绊子。有人敢对三代阳奉阴违，猿飞加上猪鹿蝶也不好惹。而有人死活不给四代找面具人，四代就只能叫同样没盟友的宇智波一起开彻汤屋。

也就是说，作为四代目继承者的五代……他居然和宇智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对付宇智波就是对付彻汤屋对付四代。没了宇智波，五代目虽然不算孤立无援，腰杆子也不会现在这么硬。

……

卡卡西真是今天早上才头一回意识到这个可怕的事实，“首先，我检讨。”

卡卡西抬手压下声音，“之前外线情报被叛徒污染。照前例应该全部废除。但我没听老师的话，而是一一甄别精准打击，救下了被山城青叶无辜连累旳下属。”

“……”

“当然，我成功保留了这个已经成熟的体系，节省了推倒重建所需的巨大成本，收获了来自基层的感激和赞誉，提升了新火影的人望。但同时，我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导致长达半年，木叶其实只有明面一半的情报人员在正常工作。”

“五代……”

“还是我的错。”卡卡西再次压住，“正常来讲，只需情报大封锁，不让宇智波知道，也不会有过激反应。但这次，宇智波族人得到调查报告比火影楼还早——事情从汤之国按程序一层层报到木叶要转好几手，然而任意一个宇智波发现不对就能直接通知亲朋好友了，用飞雷神通讯器。”

“……”

“老师病倒前，有疑虑现行纪律无法适应新情况。但因为守则的修改繁琐又麻烦，我以为这不是最优先事项，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咳，不是你一个的问题，谁也想不到敌人的角度还能这么刁钻，通讯器明明是咱们的杀手锏来着。”玄间莫名感觉卡卡西有点不一样。努力板正也依旧松垮的坐姿，总想抓头发的手，还有永远往下耷拉的死鱼眼……咦？死鱼眼呢！

“对对对。大海行船靠舵手，但瞭望塔看差了冰山不成，水手打不过海盗不成，老天不开眼大风大浪不成，猫不抓耗子豆子不发芽……”日向日差也帮忙开脱，可说着说着，突然发现大家眼神有些一致，“哇，卡卡西，你的死鱼眼呢！”

卡卡西不关心他倒霉的一只眼，“我想让鼬继续处理他的家事。”

“你决定就好。”秋道丁座无所谓宇智波，马上举手支持，“可来得及么？鼬现在不在木叶吧。”

“我昨天找边境要了个叛忍，刚好鼬带队。”卡卡西庆幸自己的运气，“现在估计已经到国都了。”

“那没问题了。”油女志微也很干脆，“我刚刚在宇智波主宅放了虫，那帮老家伙开起会来没那么快结束。”

“可闹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简单的家事了吧。”奈良鹿久还是提出了反驳，“攻诘火影，勾结外敌，这要是家事，世界上就没叛忍了。”

“疑似也不行。”山中亥一出言补充，“这若算家事，那以后山中家有人犯了事，是不是也可以由我这个族长私下解决？如果可以，木叶算什么。如果不可以，凭什么宇智波这么特殊。”

“宇智波没什么特殊。”卡卡西当然知道他在破坏规则。暗箱操作不让普罗大众知道是法理不外人情，可公之于众了就叫火影带头徇舞弊贪赃枉法，“但何不先听听我的想法。”

“我是这样想的。”卡卡西无缝衔接，“木叶和宇智波的矛盾从宇智波富岳死后，就不再是村子第一位或者家族第一位的问题。而是为了村子可以牺牲家族利益的年轻人和中老年顽固派间的矛盾。”

“……”

“我一开始把宇智波夫人定义为家事，本意是不想激发宇智波这个内部矛盾。家主要是连亲妈都不护一下，这不合适。”

“……”

“而我现在还把宇智波夫人定义为家事，恰恰是为了激发宇智波的内部矛盾。”卡卡西学着老师只抬起眼皮扫视全场，“舆论既然已经压制不住，我们就用宇智波的内部矛盾来代替宇智波和木叶的矛盾——是宇智波中只想着自家利益的老家伙，反对和村子一条心的青年族长。”

“……”

“宇智波内乱，就比木叶内乱的危害小很多。有木叶支持的宇智波族长，也不可能输给几个倚靠传统和宗族维系力量的长老。”

“……”

“这样，即便鼬不能和平解决他的家事。”卡卡西又学着老师眯起眼睛再猛然睁开，“也不关木叶的事。”

“但是……”

“避免事情向敌人所期待的方向发展，才是我们的首要任务，不能再被牵着鼻子走了。”卡卡西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奈良鹿久和山中亥一的脸上，“至于其中有待商榷或可能产生的问题，我们可以稍后解决……有些其他的事情，我也可以配合、你们，先放一放。”

“……”配合、你们。我不知道你们是真想把宇智波怎么样还是故意转移视线。反正如果你们非要在这里为难鼬为难我破坏团结，那我们就只能先把三代目昨晚上断的那只手解释清楚了。

山中亥一没有预料，他有生之年还能从卡卡西嘴里听出潜台词。

奈良鹿久却不稀奇。人们称呼天才鼬，天才卡卡西，却从没用天才形容过智商200的他。智商高撑死学东西快能研究，可天才啊，需要会什么的时候自然就会了，无论读书识字体术忍术……乃至如何当村长。

“奈良阁下？”从前，卡卡西感受不到来自几位长辈的压力，甚至常仗着是小辈被宠爱行不轨之举。但做了火影，直面风浪，终于对高层二字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这个会议室，每一把椅子后面，都站着更多的人，谁的人多，谁的人实力强，谁的人牵扯广，谁的话语权就越重，“您还有什么想要补充的么？”

“不，没有，事急从权一致对外没毛病。”奈良鹿久真心实意感谢岩忍感谢土影，如果不是他们这么尽心尽力的搞事，卡卡西肯定要配合水门的。水门这次可是连三代都砍了，明显有点失去理智不想善了的样子，“不过家事，也不代表我们什么都不做。我们完全可以抓紧时间讨论一下怎么配合年轻族长，更快更安全更隐秘的解决问题。如果足够顺利……”

“我们还是有机会反过来坑土影一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