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祁打电话说找到了阿婆的尸体，但是，但是不一定就是阿婆，我陪你去看，我陪着你去看看好不好，万一是郑祁弄错了……”

其实顾霆烨心里清楚。

郑祁不可能弄错。

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的确认，郑祁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

可他就是心里难受。

巴不得从来没有出过错的郑祁真的就出一次错。

“阿婆，阿婆……”

林欢语看着顾霆烨的唇瓣急切的张张合合，可她从听到阿婆尸体这几个字的时候，外界的什么声音就都听不到了，整个世界就好像和她分割了开来，再也落不到实处。

车子快速的在路上飞驰，顾霆烨坐在后座上抱着林欢语，用自己的身体给林欢语作支撑，林欢语脸色惨白，唇瓣不停的颤抖。

明明是大夏天，可她就是觉得冷。

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冷。

透彻心扉。

在这寂静广阔的空间里，林欢语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一寸寸冻结的声音。

也不知道车子开了多久，车窗外的天从漆黑变墨蓝，再从墨蓝到深蓝再到浅蓝到一束太阳光冲破云层照射进来。

“欢语……欢语……”

林欢语呆滞的眼珠转动了几下，好一会才慢慢的聚焦，对上顾霆烨那张焦急的脸。

“你还好吗？”

顾霆烨捧着林欢语的手，不停的搓着，又放在唇边哈气，这可是大夏天！

可林欢语的手却怎么暖都暖不热。

顾霆烨都快要心疼死了，一会摸摸林欢语的脸，一会又忍不住碰碰林欢语的鼻息。

如果不是林欢语现在就抱在他的怀里，胸口还有着起伏，顾霆烨都怀疑林欢语已经不在了。

“到了吗？”

林欢语唇瓣动了动，可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顾霆烨点头，车门外就响起了郑祁的声音。

车门打开，顾霆烨抱着林欢语下了车。

以郑祁为首的保镖们快速的让开了一条通道。

林欢语一眼就看到了躺在不远处地下的一具尸体。

距离尸体不足以百米就是一大堆的垃圾场，大片的苍蝇嗡嗡的飞舞，即便是隔着老远都能闻到的刺鼻的味道。

靠近垃圾场边缘的地方有一个新挖开的土坑，泥土散发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尸体上还有着未清理干净的泥土和脏污，很显然就是从眼前的土坑里挖掘出来的。

“阿婆……”

林欢语挣扎着从顾霆烨的怀抱里跳下来，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好像感觉不到疼痛，怔怔的盯着尸体，红血丝一点一点的爬上眼帘，很快覆盖住整个眼帘，突然鼻翼颤了一下，像是带动了共振，唇瓣也跟着颤抖，紧接着，面部肌肉，肩膀，就连全身都在颤抖。

“阿婆！！！”

林欢语大叫了一声，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帘。

顾霆烨想要搀扶起林欢语，林欢语根本不让顾霆烨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尸体那里走，原本就几步路，她却好像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视线越来越模糊，林欢语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眼睛，手背湿了，又换手掌，很快就满手都是眼泪。

和阿婆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林欢语太熟悉阿婆了。

根本不用走近看，她也知道，这就是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