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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第一百三十九章(1 / 2)

那盏走马灯被李珣带了回去。

他木然地坐在马车里,神情哀哀的,有些难过。

其实有时候他想着,只要林二娘来哄哄他,他就会很高兴的,先前的揭过不提。

可是那样的自己又实在卑微,是他唾弃不屑的。

他默默地垂下头,轻轻摩挲腰间的那枚血玉。

她曾说过那血玉烫手,如今回到他这里来了,却灼心。

灼得生疼。

那一刻,他忽然有些明白昭妃为什么让他克制,皆是为他好。

情爱这东西伤人伤己,不是他该碰的。

他不禁有些后悔,后悔是从哪里开始的呢,是从甄二娘诬陷他名节她躲在柜子里被他找出来开始的?

好像不是,应该还要更早一些。

亦或许是春日宴他在假山后撞见她系腰带的那一幕便开始了吧。

猝不及防的,那抹潋滟妃色直直地撞进他的心里,滋生出无边旖旎。

李珣单手扶着额角,放任思绪遨游。

每一幕都是林二娘的身影,有她狡黠时的样子,笑得肆无忌惮的样子,还有泼皮无赖的样子……

唯独没有伤心难过。

他好像从未见她伤心过,总是一副没心没肺,对谁都这样。

心里头被酸涩填满,他又想起她曾讲过的鬼故事,说她是竹子,没心的。

原来她说的都是真话。

回到王府,李珣把走马灯放到先前给林秋曼准备的那间屋子里。

许是困倦,他在书房的榻上躺了会儿。

谁知半晌后,他忽然听到了骰子的声音,猛地睁眼,视线落到大年三十儿那天两人对坐的地方。

那种沮丧又灰败的情绪令他抓狂,他厌烦地坐起身,换了一间厢房小憩。

晚上李珣没有胃口,几乎没怎么进食,整个人木木的,反应迟钝。

老陈和吴嬷嬷瞧着焦虑不已,知道他开始有情绪了。

“郎君说说话吧,你一整天都没说过话,老奴瞧着心里头不安。”

李珣回过神儿,淡淡道:“我没事,嬷嬷不用担心。”

吴嬷嬷:“老奴知道郎君心里头不痛快,你若实在是喜欢,便让林府把林二娘送进来,她这般不识抬举,也无需给她颜面,只要郎君痛快就好。”

李珣抿嘴笑,“嬷嬷曾说过,猫挠人,狗也咬人。”

吴嬷嬷:“挠人便斩断爪子,咬人便拔掉利齿,大小不过是个玩意儿。郎君喜欢,便多养两日,若是厌弃了,便打发到庄子里。”

李珣垂眸。

老陈也道:“她这般不识趣,郎君何苦为难自己。”

李珣沉默半晌,才幽幽道:“大小不过是个玩意儿,我也不是非她不可。”

他缓缓起身,曾经在她身上失控,那现在便把丢失的理智找还回来罢。

没有什么大不了。

另一边的林秋曼在新宅子里同周氏拉家常,周氏说道:“这里到底小了些,离林府也远,来往都不方便。”

林秋曼吃着瓜果,“我倒觉得挺好,往后不用仰仗人,也挺不错。”

周氏到底还是有些担忧,“这些日我都没睡好,老担心你出事。”

林秋曼笑道:“阿娘瞎操心,我不会有事的。”

周氏试探问:“晋王府没来找过你?”

林秋曼摇头。

周氏愈发不安,焦虑道:“你这般不识抬举,晋王定然会恼的,他若用强把你弄进府,你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到时候可怎么办?”

林秋曼没有说话,每到这个时候她就无比怀念现代的法治社会。

然而追忆过往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只会让自己更沮丧。

她素来不是伤春悲秋的人,遇到事情直接莽过去就好了,只要是个人总是有弱点的,李珣再有能耐也是个人。

被周氏说得不痛快,林秋曼又接连吃了两块瓜。

周氏皱眉道:“少吃些,凉寒,吃多了肚子疼。”

林秋曼放下瓜皮。

周氏又道:“元宵那天到林府来住两日,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始终不放心。”

林秋曼倒也没有推托,应声好。似想起了什么,她说道:“前两日我在这儿碰到了何世安,好像跟哪家的娘子成了。”

提到何世安,周氏欲言又止。

“阿娘怎么了?”

周氏想了想,严肃道:“你可同他有往来?”

林秋曼摆手,“早断了。”

周氏糟心道:“昨儿我碰到媒婆张大娘,她向我发牢骚,说何家反反复复的,何世安不知因何原因不想再继续相了,我琢磨着,他估计还惦记着你。”

林秋曼:“……”

周氏指了指她,啐道:“你说你这都造了什么孽?”

林秋曼有些怂,“阿娘我发誓我真没招惹他,被晋王强拆后我俩就断了往来。”又道,“那日也是凑巧,我刚好过来看这宅子,趁着他们洒扫时到外头瞎逛,碰上了。”

周氏:“你可对他说了什么?”

林秋曼摇头,“没有没有,你不信可以问莲心。”又道,“当时他也挺诧异的,问我为何来这儿了,我说接了差事过来瞧瞧。”

“就这样?”

“对,就这样。”停顿片刻,“那时我在店里挑珠钗,他说要挑一支送人,我还祝福了他两句,然后就分头走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

“那他知道你搬到这儿来了吗?”

“不知道,我哪能说呢。”

周氏叹道:“你这尽惹些糊涂债。”又道,“往后也别去招惹人家,你跟晋王还没理清楚,会害了他的。”

林秋曼:“阿娘你这一说我可愁了,光李珣我就已经头大了,再来个何世安,我真得去投湖了。”

周氏:“还不是你自个去招惹的。”

林秋曼:“那也是阿娘你介绍的啊。”

周氏:“……”

林秋曼无比后悔道:“我若知道有今日,当初是怎么都不会去招惹晋王的,铁定有多远躲多远。”

周氏板脸道:“你当初那股子得意劲儿呢,我看你迟早都得被晋王扔进湖里去喂鱼。”

林秋曼郁闷地挠手背,“我哪知道老天爷尽喜欢跟我开玩笑,偏要替我安排这般好的姻缘,结果又让我白错过。”

周氏:“你这都是报应,谁叫你当初在公堂上污蔑韩三郎不举。”

林秋曼反驳道:“若能还来一次,我还继续污蔑他不举。”

周氏:“……”

林秋曼也觉得心里头烦,发牢骚道:“我觉得我这辈子完了,倘若真被李珣杠上了,我是不是得去隔壁大周才能继续混日子?”

周氏毫不留情地打击她,“你想多了,他若真想弄你,哪怕你遁地,都能掘地三尺把你挖出来,全看他有没有这个心。”

林秋曼彻底躺平,那便硬刚吧。

翌日华阳去朱家院找她,结果扑了场空,辗转到下午,华阳才摸到平遥巷来了。

当时林秋曼惬意地躺在摇椅上晒太阳,听到张氏说大长公主来了,她吓了一跳。

华阳大大咧咧地走进宅院,一看到林秋曼,便指着她啐道:“林二娘,你什么时候跟晋王搞上的?”

林秋曼:“……”

她忙起身行福身礼,汗颜道:“大长公主可莫要乱说!”

华阳盯着她看了半晌,心里头明明好奇得要命,却偏要装出淡定的样子,问道:“朱家院不是住得好好的吗,怎么跑到这腌臜地儿来了?”

林秋曼找理由搪塞她,她自顾说道:“你编吧,我就看你编。”

林秋曼知道她是个人精,瞒不住的,便道:“先进屋去说。”

华阳冲她招手,“你过来。”

林秋曼老老实实地走到她边上,结果她搂着她的肩膀,猥琐道:“你可长出息了啊,连晋王都敢睡。”

林秋曼着急道:“哎呀,不是大长公主想的那样。”

“少跟我装,我早就怀疑了,只是没抓到你俩的把柄。”

“……”

二人进了厢房,林秋曼吩咐莲心去备瓜果茶水,郭嬷嬷守在门外。

两人坐到凳子上,林秋曼好奇问:“大长公主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华阳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一早去朱家院,结果人去楼空,派人去林府问了,才得知你搬这儿来了。”

林秋曼不好意思道:“奴刚搬过来,没去跟您说,是奴的过失。”

华阳兴致勃勃道:“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是怎么跟我这个弟弟搞上的。”又道,“五郎这个人忒难搞,能跟他搅合到一起也算你的本事。”

林秋曼默默地捂脸,觉得汗颜。

华阳继续问:“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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