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锦回过神，发现自己咬着手在哭。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个恶心的人类而已。”
这次后很久，影再次进来闻锦也没问，第三次进来，才装作平淡问着，什么时候再次夜行。
“吃完。”影用着空洞声音回答道。
“你恢复正常了？那我能问问为什么抓我过来折磨我吗？”
“你知道r国人体试验吗？”闻锦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我是和他们同一个研究部分的，只是我研究的是鬼和人结合的军事化应用，他们研究的是兽和人。他们抢了很多资金，而且有很多衍生物我想要。我和你的主人做了交易，我拿东西拿钱，她要我用完美的成果在你身上。”
“宝石是什么？”
“她带走了那间实验室里最特别的一个研究体。我很不开心。”
“我隔壁房间是谁？”
“那不是你该知道的。”
“那你是人是鬼？”
“我没心情解答这些宝宝问题，以后你和你主人问吧。”影开始不耐烦，抓起剩下的东西塞进闻锦嘴里，扯着她出门。
等鬼气消化完食物，才再次睁眼。
这次是在另一座城市，巨鬼停在城内一角，黑袍鬼鱼贯而下，影也拖着闻锦，飞往某个宅子。路旁时不时有些道人拿着桃木剑斩鬼，最后只能用道符落阵自保。
这座宅子外鬼气就很重，进去后一个大肚男鬼向影扑来，影把闻锦丢了上去，闻锦差点被大肚鬼一口吞下，拼命反抗也只能被迫遁开，结果发现锁链限制着她在影身旁几丈。大肚鬼完全不管影只去追杀闻锦，宅子内外阴风呼啸，直到闻锦把大肚鬼撕了，影才走近些用半月石收入鬼。
走出鬼宅，四周人类呼喊声，痛苦惊吓声不绝于耳。很快街面就空了，黑袍鬼有些还在故意吓人，有些围着道士们转，有些则侵入别的宅子，引发阵阵哀嚎惨叫。
“他们都在杀人吗？”
“没有，只是吓人而已。人类应该对神鬼有所敬畏。他们仅仅是这样想的。”
闻锦抬头看着不远处新生的怨鬼，继续问道。“是只有你这样想吧？”
“不，是所有鬼都这样想。人鬼该有界限。道士滥杀，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界限，我们也是在提醒他们，不是所有怨恨都该随意泯灭的。”
“所以你也是鬼？”
“不，我只是影。”
闻锦点头，和影站在高处看着黑影从城市一角逐渐湮灭这座城的灯火。
“你不是研究结合人鬼吗？我感觉有些奇怪。你为什么分化出人鬼界限。还有你真正研究的是什么？”
“只有分化界限才能清晰定义彼此的距离，了解恐惧才能敬畏，我想要的是对人鬼都有的威慑力，我想让阴阳遵守我定下的秩序。”
这时候整座城市的灯火都暗了下来，唯有她们两个身旁还有一盏灯笼点着的火在燃烧。
“谢谢你回答，我心情有好一点。不过虽然你说的是阴阳人鬼，但这个城市告诉我，你现在做的只是想让人类安静点退出夜晚。”
“。。的确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加入我们吧，你很有资质。”
“她知道你的研究吗？我是说，她知道你根本没有想把研究成果用给我吗？”
“。。”影停了下来。“我都忘了。”
影不再开口。黑袍们逐渐回来，又带来了无数个面色迷茫的鬼。闻锦现在才发现，这些鬼，身上都带有没消磨完的怨力，但是神色却是冷静的，加上越发多的黑袍鬼数，闻锦越发感觉到了恐惧。
不断杀戮，不断制造新的怨鬼，不断收纳新的黑袍。只要时间足够，影完全可以用这些鬼颠覆整个人间。
影把闻锦带回房间里无数齿轮并立交合的机械旁。
“这是绞肉机。你知道这个地方对鬼来说就是现实。这个东西对鬼当然也有效，如果我把你丢了进去。你瞬间就会变成一小摊肉，都不用第二次，你的鬼力根本修复不过来。”
闻锦看着被丢进机器的柴木，瞬间消泯，咽了咽口水，“你想做什么？”影拿着她的手，往齿轮靠近，闻锦被吓到慌乱往回挪，手下扯住东西。
“加入我们怎么样？”
“好。好。我知道了。”
此后，影让她带着黑袍，走过一座座城镇，村舍，山野，坟地，铺天盖地的黑色灯火，和数不清的人鬼争斗，次次险象环生。
其中有天，闻锦站在屋顶，望着不远处的山隐约觉得有些眼熟，才想起这是最初那间的宅院。
闻锦愣了下，看向不远处的村落，拍了拍巨鬼，让他转向过去。
最初那个乱葬岗，闻锦被千日讼修补时，吞噬了好五个小鬼才得以补全。她让景习收敛过尸体，但她们的仇，她没帮忙报过。
“你想去做什么？”
“报仇。”
“不行，怨由是鬼怪的怨恨根源，是一切的孽根。报仇就是消怨，绝大多鬼怪都会因此实力降低。我没必要让你做这些多余的事。”
影一口回绝，闻锦抿了抿唇没有继续。这附近的鬼怪规模，没有让影停留的兴趣。巨鬼很快就背着所有鬼离开了。
天色将亮，闻锦回去监牢，坐在火盆旁有些深思。时间太久了，她对景习都有了些陌生感，乍一回来，她都有些踌躇着该怎么回去找她，而且影这边的话，她要怎么办？
右边房间又持续传来厚重的撞击声，闻锦听得入神，回想起来，这些时间她每次回来，撞击声都会响起，好像隔壁想提醒闻锦什么。
提醒什么。
密码？‘我是景习。’怎么可能，影说她是策划人，言语里从没小看过她。而且上次那声音在的时候，撞击声也在响着。
闻锦走近墙面，试着敲击。
对面的敲击声很快就变了。
‘你是景习？’‘是我。’
‘你怎么在这？’‘帮你。’
很奇怪，景习既然能混进这里，为什么不出来见她。而且影对那个房间的态度也很奇怪。
‘怎么帮我？’‘杀了影。’
。。。。。。。。。。。
再回h已经是人间七月了。闻锦再见那条禹河时，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回来了？”景习看着房顶上安静看江景的闻锦问道。
“嗯。”
“在那里学得怎么样？”
“阿习，你是真的吗？”
“嗯？”
“影是你，隔壁是你，说话的是你，我杀的是你吗？”
“。。傻了？”景习借着纸人上去屋顶，按住闻锦的肩膀，让她看向自己。“我当然。”
不是真的。
闻锦睁开眼惊醒，很快就被左手上爬动的东西吸引注意，是一条一米多长乌黑蜈蚣。蜈蚣被影抓走，很快就变成了一碗嘴边的食物。然后影问她，“够了吗？”
闻锦睁眼，再次回到屋顶上，看着坐在身旁的景习。
“阿习。我不喜欢你了。”
“。。还是小孩子吗还带厌学的？”闻锦听闻后居然没有反驳，只是神色恹恹，把脸埋在手腕之间。
“它对你做了什么？”
影是原著里的角色。初次出场在李芸回忆中的实验室事件里，再次出场在三年后人体实验室事件再次爆发。作为前期的幕后boss，拥有后期人物也不可复制的优势能力，暴兵流的典型。
“既然不喜欢，以后就不去了。”闻锦明显不想再回答，景习无所谓说道。
“它让我成为他们的一员。我同意了。我们明天会一起离开。”景习收回看江面的视线，撇了一眼在身旁的小鬼。“不用，百鬼收集完了，回来当他们的山大王吧。”
“不要了。我没那个能力。我好累。不想玩。”闻锦神色越发厌倦，景习不再言只是回头看她。
没一会儿，景习伸手把闻锦抱住，闻锦直接睡倒在她怀里。景习抱起她踩上纸人，道兵很快把她安稳送到地面。
彭宅原来祠堂移植了一颗更大的槐树，景习把闻锦放进去后，留下闻觉在一旁照看。
景习回头还没走几步，闻锦就从树里走了出来。
“睡不着吗？”
“太暗了。”
“你这样，倒是怪可怜的。我都有些不忍心离开你了。”闻锦小翻了个白眼，景习笑了声，走近拉住她的手。“多久没见了，让我抱抱你。”
小鬼小心的扒住景习的脖子，靠了上来，景习低头看着她。
“小鬼你也会害怕啊。”
“臭景习。”